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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光鲜暗,外面瞧不见里面,见车内没有回音,那几个胆子大的小姐便叽叽喳喳议纶开:“殿下不在车里吗?怎么不理人啊。”
“没听这马夫说吗,人在呢。”
“嘻嘻,听说魏王爷寡言少语,依我看呀他这是面薄害羞。”
听这人戏谑,一群小姑娘嬉笑起来,有个胆子大的,走上前几步,也不管阿生脸有多黑,就对着车帘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空礼,扬声脆语道:“小女乃是豫州别驾之女薛可芹,素来仰慕魏王才名,悉读殿下编修的《坤元录》所出四十八卷,数有疑惑,又有几处见解,前日登门拜访未能得见,败兴而归,今日有缘同殿下同游,敢情午后歇时,殿下拨冗相见,予可芹一时半刻,把盏谈书,定不负殿下一面。”
换个场景,换个对象,遗玉都要夸这小姑娘一声好胆识,好大方,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勾搭”有妇之夫,她真想不出第二个词形容这位薛小姐此刻的行为。
看不见,便当她这魏王妃是个摆设吗?
放下茶杯,一手搭在李泰膝上,总算还满意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就对车外道:“这位薛小姐有礼了,《坤元录》乃是一本正书,老少皆宜,多读几遍,是为人大有益处,然书中道理浅显,条理清晰,又有图页做辅,稚童尚可看得三两篇,知其趣味,试问薛小姐有何不明之处,还需要专门找人对教的。”
突然听到车里有女子说话,车外几个小姑娘都禁了声音,几句话下来,都是听出遗玉言辞里取笑她不如孩童,早有看不惯这位薛小姐抢了先机的几人,都掩嘴偷笑起来。
那薛小姐却也不见尴尬,又对着帘子行了一礼,轻扬了下巴,道:“魏王妃有礼,小女远住洛阳,也曾听过魏王妃才名,试问王妃口称这《坤元录》老少皆宜,可是读过当中几篇?”
遗玉屈指,顽皮地一下下敲在李泰膝头,口中答道:“至少你看过的那四十八卷,我全读过。”
“那王妃又能背下几篇?”
“薛小姐呢?”
薛可芹面上不掩傲色,负手朗声道:“四十八卷,我无一片落下,皆可背诵。”
这下连阿生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听车中出声:“哦?那敢问薛小姐,第三十八卷,第三篇,倒数第十四个字,和倒数第十三个字是什么?”
冷不丁被问到,薛可芹声音一噎,绞尽脑汁去想,却怎么也数不过来,被一群人盯着,正是急地额头出了汗,就听车中那温温凉凉的女声道:“是‘自谦’,薛小姐还是回去好好把书看一看吧,那四十八卷,我已可倒背。”
车外一片惊叹声,李泰这才从书中抬头,看向遗玉自信满满的面庞,目光一浓。
第二五四章 暂住山庄
遗玉一席话,让对方无言以对,薛可芹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离开了,其他几位小姐见识到魏王妃的厉害,生怕顶上去也是个丢脸的下场,便识趣地散开来,至于她们死心与否,就不为外人道了。
“你是何时通背了《坤元录》现出的所有章卷?”
李泰放下书,《坤元录》外放了四十八卷,遗玉是最早拿到定稿的人,当是看到了第八十卷才对,若她果真全部背下,就连他都感到意外了。
遗玉刚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心情大好,冲他笑眯眯道,“我每天都有练字的习惯,除却有几日临摹《荐季直表》上了瘾头,你当我写的都是什么?”
李泰微感讶异,别人不知晓,他可是清楚自己这小妻子有多勤奋,非是遇上特殊情况,字是每日必练一个时辰,风雨无阻,就是出游在外也不间断,有时比他还能在书房里熬,谁道这大半年来,她竟是每日都在默写《坤元录》。
“为何要默这些?”她应该更喜欢临摹佳帖才对。
面对李泰的不解,遗玉奇怪地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反问,“这是殿下费尽心力编修的一部书,又有趣好看,我难道不应该牢记吗?”
巴结和逢迎的话听的太多,却是少有能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对方的真心诚意,这种认真地付出被别人珍惜对待的感觉,就如同一张热手绢轻轻擦拭在心口上,饶是李泰这样冷清的性格,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份熨帖。
但他面上却没露出半点感激的表情来,面做平静地抓住她在膝盖上乱动的手指,建议道:“背诵几篇是可以,倒背就显得多余了。”
遗玉没能心细到发现这男人此刻的心口不一,嘴上乖巧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是偷偷翻了个白眼,逆反地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