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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禀函,寄给伯芬。
伯芬得了这个,便详详细细写了一封信给南京制台,胪陈惠藩台的劣迹,要和制台会衔奏参。制台得了信,不觉付之一笑。原来这惠藩台是个旗籍,名叫惠福,号叫锡五,制台也是旗籍,和他带点姻亲,并且惠藩台是拜过制台门的。有了这等渊源,旁人如何说得动坏话,何况还说参他呢。好笑叶伯芬聪明一世,蒙瞳一时,同在一省做官,也不知道同寅这些底细,又不打听打听,便贸贸然写了信去。制台接信的第二天,等藩台上辕,便把那封信给藩台看了。藩台道:“既是抚帅动怒,司时听参就是了。”制台一笑道:“叶伯芬近来念《金刚经》念糊涂了,要办一件事情,也不知道过细想想,难道咱们俩的交情,还是旁人唆得动的吗。”藩台谢过了,回到自己衙门,动了半天的气。一个转念,想道:“我徒然自己动气,也无济无事。古人说得好:无毒不丈夫。且待我干他一干,等你知道我的手段!”打定了主意,便亲自起了个一百多字的电稿,用他自己私家的密码译了出来,送到电局,打给他胞弟惠禄。
这惠禄号叫受百,是个户部员外郎。拜在当朝最有权势的一位老公公膝下做个干孙子,十分得宠,无论京外各官,有要走内线的,若得着了受百这条门路,无有不通的。京官的俸禄有限,他便专靠这个营生,居然臣门如市起来。便是他哥哥锡五放了江宁藩台,也是因为走路子起见,以为江南是财富之区,做官的容易赚钱,南京是个大省会,候补班的道府,较他处为多,所以弄了这个缺,要和他兄弟狼狈为奸。有要进京引见的,他总代他写个信给兄弟,叫他照应。如此弄起来,每年也多了无限若干的生意。这回因为叶伯芬要参他,他便打了个电报给兄弟,要设法收拾叶伯芬,并须——如此如此。
受百接了电报,见是哥哥的事情,不敢怠慢,便坐了车子,一径到他干祖父宅子里去求见,由一个小内侍引了到上房。只见他干祖父正躺在一张醉翁椅上,双眼迷蒙,象是要磕睡的光景,便不敢惊动,垂手屏息,站在半边。站了足足半个钟头,才见他干祖父打了个翻身,嘴里含糊说道:“三十万便宜了那小子!”说着,又蒙胧睡去。又睡了一刻多钟,才伸了伸懒腰,打个呵欠坐起来。受百走近一步,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说道:“孙儿惠禄,请祖爷爷的金安。”他干祖父道:“你进来了。”受百道:“孙儿进来一会了。”他干祖父道:“外头有甚么事?”受百道:“没有甚么事。”他干祖父道:“乌将军的礼送来没有?”受百道:“孙儿没经手,不知他有送宅上来没有。”他干祖父道:“有你经着手,他敢吗!他别装糊涂,仗着老佛爷腰把子硬,叫他看!”受百道:“这个谅他不敢,内中总还有甚么别的事情。”他干祖父就不言语了。歇了半天才道:“你还有甚么事?”受百走近一步,跪了下来道:“孙儿的哥哥惠福,有点小事,求祖爷爷做主。”他那干祖父低头沈吟了一会道:“你们总是有了事情,就到我这里麻烦。你说罢,是甚么事情?”受百道:“江苏巡抚叶某人,要参惠福。”他干祖父道:“参出来没有?”受百道:“没有。”他干祖父说道:“那忙甚么,等他参出来再说罢咧。”受百听了,不敢多说,便叩了个头道:“谢过祖爷爷的恩典。”叩罢了起来,站立一旁,直等他干祖父叫他“你没事去罢”,他方才退了出来,一径回自己宅子里去。入门,只见兴隆金子店掌柜的徐老二在座。
原来这徐老二,是一个专门代人家走路子的,著名叫徐二滑子,后来给人家叫浑了,叫成个徐二化子。大凡到京里来要走路子的,他代为经手过付银钱,从中赚点扣头过活,所开的金子店,不过是个名色罢了。这回是代乌将军经手,求受百走干祖父路子的。当下受百见了徐二化子,便仰着脸摆出一副冷淡之色来。徐二化子走上前请了个安,受百把身子一歪,右手往下一拖,就算还了礼。徐二化子歇上一会,才开口问道:“二爷这两天忙?”受百冷笑道:“空得很呢!空得没事情做,去代你们碰钉子!”徐二化子道:“可是上头还不答应?”受百道:“你们自己去算罢!乌某人是叫八个都老爷联名参的,罪款至七十多条,赃款八百多万;牛中堂的查办,有了凭据的罪款,已经五十几条,查出的赃款,已经五百多万。要你们三百万没事,那别说我,就是我祖爷爷也没落着一个,大不过代你们在堂官大人们、司官老爷们处,打点打点罢了。你们总是那么推三阻四!咱们又不做甚么买卖,论价钱,对就对,不对咱们撒手,何苦那么一天推一天的,叫我代你们碰钉子!”徐二化子忙道:“这个呢,怨不得二爷动气,就是我也叫他们闹的厌烦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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