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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地日子也不好过呀。”我轻轻一叹,引来酸菜奇怪的目光,我却没有理睬,兀自思索。
当日还在洛阳的时候,刘曜提起离开故乡。总是欲言又止,在左国城大婚的时候,卜氏当众烧掉了一个红色锦囊。曾经提到过靳家,当时一脸的怨恨;而近来卜氏对靳月容态度大变,这非常的不合常理,卜氏为人刻薄,不是会雪中送炭之人,在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宫里的传言,对于靳月容和卜氏地做法,我也能约略猜个大概。
想来刘曜的少年时代曾对靳月容有过情愫。只是靳家眼光太高,看不上这个仅仅是刘渊义子的青年人,刘曜远离故乡,性情情感有了诸多变化,对于靳月容的感情也是已经时过境迁。但是匈奴当地的人却不清楚。所以婚礼当场,卜氏以为那个囊中地几缕青丝是靳月容的。现在又忙不迭的带着靳月容出入宫廷,想来是看不惯我这个异族皇后,所以抛下对靳月容的成见,利用她来对付我,希望刘曜能对靳月容旧情重燃。
而靳月容,倒也是个奇特的女子,即使刘曜今日已经贵为皇帝,她似乎仍然未曾看上,只是靳家满门抄斩,她为了救小弟弟一命,东奔西走。刘曜看在旧日情分上,放了她,却不曾赦免她地弟弟,所以她才会先投靠了卜氏,现在又来求我。
理通了这些,我心里有了主意。靳家虽然满门抄斩,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宠冠刘家两代帝王,又一度造反取得天下的人家,影响力不可能这么快就烟消云散。这样的人情卖个卜氏不如卖给刘曜。
唉,我不由地叹息一声,当时婚礼上的卜氏,何等的决绝,将她认为的靳月容的青丝付诸一炬,而现在却转而将靳月容当成同盟,难怪后宫之间是非多,那是因为女人的敌人和朋友转换的太快。
酸菜一直在我跟前转来转去,她不知我想些什么,只是担心我而已。
“酸菜……”我终于忍受不住,刚想说话,看到酸菜的装束又愣住了。
酸菜一身月白长裙,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点缀,收拾地很是素净,乌黑的鬓间没有什么首饰,除了一朵颤巍巍的白色绒花,这些年,酸菜一直一身守寡装束,此间的人对汉人的没有过多地注意,只是有的侍女曾经对我隐约提过说是酸菜打扮地太过素净,见我没有反应也就没再提过。
我近几天因为心情好,乍一见酸菜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算算日子,稽绍的忌日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已经五年了,酸菜已经以未亡人的身份过了五年了。
“酸菜,你多大了?”我放柔了声音。
“二十三了。”酸菜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再见到隐,我做主为你们成亲。”我轻声道。
“奴婢觉得这样挺好。”酸菜声音很轻,“静下心来想想,当初确实不该辜负他。”
“那不是你的错……”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当日的一切都是意外,如果如果可以选择,谁也不希望稽绍离去,如果稽绍地下有知,他也绝不会让酸菜为他守寡,他是真心希望酸菜幸福的。
可是稽绍为酸菜而死,司马衷下了旨意,隐忠于司马衷,酸菜对稽绍心中愧疚,明明稽绍希望的是幸福的结局,最后只能怪命运弄人。
“奴婢已经习惯了。”酸菜低声道,又扬起头笑着说道,“今年院中的秋海棠开得好,倒便宜了我祭奠稽大哥了,想来他也应该喜欢吧。
我握住酸菜的手,认真的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酸菜就着我的手顺势跪在地上,“他可能没死。”我低声说道,“他们应该在一起吧。”
酸菜努力维持表情,可是眼泪簌簌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无声的落入殿中色彩艳丽的地毯之中。
“娘娘……”酸菜声音哽咽,“这些年苦了您了……”
我本来是满怀高兴的和酸菜分享喜悦,却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两人无声的落泪,突然我醒悟过来,“你早就知道吗?”
酸菜破涕一笑,“娘娘,您真当酸菜傻呀?”
我轻轻一笑。酸菜精神起来,“娘娘不是贪恋富贵的人,又和皇上情意深重,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酸菜环视一眼大殿,虽然这是我的寝宫,可是塞外风情还是很浓,从房间的摆设,到花纹艳丽的长毛地毯,撇撇嘴,酸菜又说:“还有,当初娘娘晕了过去,奴婢没顾得上,可是隐却从此消失了,奴婢又不是傻子,自然会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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