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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戒大师道:“彼再生此,此又生彼,生生不息,敢问王妃,何时是终,何时是了?”
卿尘道:“是故绝此则绝彼,各自往生便罢。”
敬戒大师低喧佛号,说道:“世上之事,即便同因同缘,却又因人而异,因心而异,则所得各异。王妃通慧之人,何苦以生死绝之?”
卿尘静默,而后道:“凡俗纷纭惊扰了佛门净地,还请方丈见谅。”
敬戒大师微微一笑:“佛门本就是普渡众生之处,众生之苦皆佛门之苦,何来惊扰。”
卿尘道:“方丈又怎知其人可渡呢?”
敬戒大师道:“佛渡有缘人。”
卿尘细细地紧了紧眉,眼底里浮现出一幕身影——山寺佛前,跃马桥上,佛国地狱,其心皆苦,她一时想了进去。
敬戒大师没有扰她,起手斟茶。
不多会儿冥执求见,禀告说人已到山下,卿尘淡声吩咐了一句,“你们去吧。”
敬戒大师深邃睿智的眼睛并未因此话而有所波动,一缕茶香袅袅,伴着青灯安宁。
忽而卿尘缓缓笑了笑:“方丈,是我着相了。”
敬戒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
卿尘道:“有劳大师。”
月圆,庄散柳踏入度佛寺山门,暗银色的衣衫映在月色下一片淡淡的光芒,足下石阶玉色,清辉流水。
数道黑影陆续出现在度佛寺佛殿四周,其中一人掠至庄散柳面前,跪下道:“主上,人果然在寺中。”
庄散柳一切的表情都隐在那张面具之下,唯有双眸映着月光粲然生媚,金光涌动。
他回头往天都的方向看去,可以想见现在宫城中已经是一片血雨腥风。汐王和济王,果然如他所料发动了兵变,心甘情愿替他引开了夜天凌的注意。这番龙争虎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悬念,那个他想要的人,才是所有计划中的关键。
空静的佛院,一个女子袅娜的身影立于月下,明红轻纱修长曳地,月华湘水裙,玉钗斜横挽乌鬓,青丝婉转。
香案横陈,桂子轻落,三柱清香,袅袅直上青天。
听到脚步声,卿尘回头看去。月下容颜朦胧,一片清淡,庄散柳心头却如雷电空闪,眸中阴郁迷乱,喃喃叫了一个名字。
卿尘道:“你是何人?”眼前人影一闪,庄散柳已到了身前,“王妃只要跟我走,便知道我是谁了。”
卿尘喝道:“既知我是凌王妃,竟还敢如此放肆,来人!”
岂料话未说完,庄散柳抬手在她后颈准确的一击,力道不重,却顿时让人陷入昏迷。
软软的身躯跌入臂弯,庄散柳俯身望向怀中的人,月色挡在身后,暗影阴沉,他的声音便如深夜私语,充满了磁性的蛊惑:“凤卿尘,我早就说过,你会是我的人。”
庄散柳抱着卿尘踏出佛院,肆无忌惮地沿着大佛殿前的白石广台向外走去。
便在此时,大佛殿中灯火忽盛,紧接着附近殿宇一一燃亮,灯火顺势而下照亮佛道山门,广台四周数百尊以金铜制成的罗汉像映着火光现出身形,仿佛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与佛殿内肃穆的金像相映生辉。
异变初起,一批黑衣人迅速聚集到庄散柳周围,围成一圈。
是杀气,宝像庄严的佛殿下涌动的杀气。灯火之中肃杀迅捷的脚步声,一队队整齐的玄甲战士如展开的雁翅,立刻将广台层层包围。原本潜伏在暗处正准备动手的谢经等人停止了行动,静观其变。
然而那杀气并非来自他们任何一方,庄散柳立于广场中央,精神集中在巅峰的一刻,猛地眼中异芒爆闪,腰中软剑毒蛇般弹起。
此时半空中一点白光似雪正到近前,遽然散做寒光漫天。劲风激烈,枪剑相迎,刺耳的一声交击,枪影中一个年轻男子现身落在广场中,横枪侧扫,几个黑衣人应手跌退,枪身劲挺,再次对准庄散柳。
借着灯火月色,庄散柳看清那男子面目,蓦然震惊,脱口道:“夜天澈!”
那男子朗目光锐,唇角一丝冷笑:“很意外是吧?放下你手中的人!”
庄散柳眼中妖魅的颜色如漩涡狂卷,深浅翻涌,“你居然还活着!”
那男子剑眉飞挑:“彼此!”
话音落,银枪洞出,直逼近前,庄散柳手中软剑声厉,一道光练裂空,单手迎战!
剑气漫空,枪影夺月,一时无人能近其前。
庄散柳怀抱一人,单手对敌,起初尚应付自如,渐渐却在对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