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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见说了半天的故事,耽误了不少时间,便起身往书房前去劝慰陶骥,快到书房门口时见到花园门口有一个人影正走了出来,是他们在皲谷捡到的幼童。许伫看见幸,不免想起了变故前后的情景。
年初时,陶骥忽然收到一封信,竟是失去音讯多年的大老爷陶骏写来的,信中说他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想请陶骥前去见最后一面,有要事相托,而此时易含雨正有孕,一家人小心翼翼地给她保胎安胎,生怕又象以前一样流产。陶骥收信后只得与夫人辞别带着许伫去岭南,到了那里在一处偏远的小镇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兄长,旁边还有一个三岁的幼童,是陶骏的儿子名叫陶勋,陶骏自一年前妻子病逝后思念成疾,渐渐身染重疾,自知不久于人世,因此写信将弟弟叫来,想以幼子相托,陶骥手足情深,延请名医给兄长治病,无奈兄长病入膏肓,终于不治,更惨的是侄儿陶勋的体质也极是孱弱,连遭父母病故的打击后悒悒不乐,在回景云府的路上也步父母后尘一病不起乃至夭折,这一番事使得陶骥的行程被拖了下来。此前家中来信,说是夫人身体不适,胎儿可能不保,因此陶骥主仆将岭南的事了了之后就急匆匆地往回赶,陶骥为了赶时间坚持走皲谷,许伫实在拗不过他才勉强跟着的,不料在谷中捡到了这个来历古怪的幼童。三人回到家的那天已是傍晚,刚下马就听说夫人中午已经小产,由于引发血崩眼看着就不行了,只是吊着一口气在等着老爷回来。陶骥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进了卧房,看到床上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的含雨后放声大哭。夫人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陶骥后想要说几句话,却只是张了张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接着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陶骥见状恸哭不止,这时老许带着幸也进了房,幸见到陶骥的样子后问老许陶骥为何哭得那么伤心,老许告诉他原由,幸就走到床边盯着夫人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受到陶骥的感染后眼睛里也流出泪来,这时候屋里人只感觉到房里仿佛忽然平地生起了一阵暖、一阵凉的清风,拂在身上极是舒爽。说来也怪,片刻之后夫人的眼睛竟然又慢慢睁开了,脸上有了几乎觉察不到的血色,她开口道:“老爷,你回来啦?”
陶骥听到夫人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道:“含雨,我路上有事耽搁了,回来得晚些了。你身子虚,不要说话,我去叫大夫来给你把把脉。”说罢就要起身。
易含雨抓住陶骥的衣袖道:“别,别离开我,好么?陪我说会话吧。”
陶骥也不愿离开,于是回头吩咐家人将大夫请进来,又喂了两口参汤给夫人,然后说道:“含雨,是我不好,为了陶家的香火,明知你身子弱还偏要你生孩子,害得你这样,要是你没了,我陶骥纵有儿子又有什么意思呢?等你病好了,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易含雨喝了两口参汤后脸色又稍稍好了一点,露出笑容:“痴人。你不知道么,作为一个女人,有孩子是多么重要?不仅仅是为了百年后有人祭拜,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只是这一次我怕是挺不过去了,刚才明明已经被黑白无常勾住了魂魄,任我万般哀求他们放我回来跟你说句话,他们就是不许,我渐渐没力气就要被他们带走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七彩祥光乍现,无常说看在这道祥光的份上容我再在阳间呆一小会儿,只怕再过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陶骥闻言大惊:“夫人切莫如此讲,你的身体马上就会好起来的,鬼神之事虚无飘渺,子所不语,你不要胡思乱想,想必刚才是心有所思才有所梦吧。对了,我这里有一道神仙送的仙符,你握在手里,量那无常恶鬼也不敢近你。”说罢便取出清易道人送的玉牌放在夫人的手里。
夫人听陶骥讲的话自相矛盾,知道他已经乱了方寸,心里悲哀,却不敢表露出来,怕被陶骥看见了更伤心。她是将死之人,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比常人要多些,目光一转见到床前有一个幼童,刚才冥冥中看到的祥光好似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她见孩子生得可爱,忍不住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莫非是大伯的儿子吗?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陶骥见含雨看孩子的目光十分温婉,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不忍将噩耗告诉她,便说道:“不错,这正是兄长的儿子,名叫陶勋,三岁了。”
含雨又问道:“大伯呢?嫂子呢?他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陶骥眼里又涌出了眼泪:“兄长和嫂嫂的身体不好,正在路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