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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落无声,我低头呵气,暖暖已经有些发木的手指。
掌柜,温壶上好的陈酿,再配两道清淡的素菜。
那声音有如山涧清泉,清脆悦耳,却又缠揉三分妩媚,*心性。
门开,一阵淡雅的脂粉馨香随风而入。
两位来客在门口褪去披风,抖抖身上的落雪,着靠近柜台的桌前坐下。
小二上前,一一打点好两位客人所要的酒菜。
算珠仍旧噼啪地地撞击着算盘的木梁,我没有抬头,目光随左手的食指顺着帐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行行划过。
听那环佩叮当的玉器响动和轻盈脚步,料想是两位正值妙龄的女子。
思路从那杂乱的旧账转到进门的来客,又戛然而止。
甩甩头,脖颈的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啦”声。
轻轻揉捏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脖子,我抬手那起账本旁景泰蓝质地的精巧酒瓶,呷口温热的绍兴花雕,慵懒地将手下的账本翻过一页。
小二哥,没有更好的酒了么?有声音问道。
循声抬头,停下手中的算盘,细细端详柜前跟小二问话的这两位。
正对着我的客人,身形娉婷婀娜,头戴紫金霞光道观,身着一件飒雪道袍,腰系八卦琉璃带,下着水火丝绦纨绔,穿一双莲花云纹绣靴,手执一条银丝碧玉拂尘。
衣袍的缎面上绣着整篇的《道德经》。字句依着袍子的剪裁环绕周身,笔力苍劲,铁画银钩。
玉一般的狐狸面孔,清凉无汗,呵气成霜,那容颜,看着只会令人觉得自己老,即使阳光穿过亦会改变方向。
衣着服饰,举手投足,无一不透着种幽玄之美,不类凡俗,却又不可揣测。
气质中艰深晦涩的阴影究竟是清秀超凡的高洁雅艳还是荼弥浓艳的*妖冶,让人无法分辨。
她抿起嘴角,目光越过柜台,落到这边的我身上。
那眉宇神态,分明是似曾相识的模样,却又比记忆中的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空灵。
烛火空留,照她如半片翎羽,衣袖间闻得到荡荡的隔世麝香,隐忍而狂热,被压抑的呼吸声音,令人肃然至无以复加的*。
这般寒冬雪夜,烧黄二酒销得尤其紧俏,寻常酒家恐怕早就售空。亏得掌柜高见,年头就开始囤酒存窖,这才使得本客栈至今仍有酒可售。况客官杯中之酿,在本店的窖陈中已经是*,如何去找更好的酒酿?小二站在桌旁面犯难色,抄手答道。
柜台后那位先生,可是你们掌柜?
呃……不瞒客官,正是。小二让过身,神情有些尴尬。
她转过脸,看定柜台这边的我,明眸含笑。
呵呵,小店酒微菜薄,失礼了,不知道女道长意中何谓好酒?我问。
先生可还记得十前,与贫道共饮的那坛醉生梦死?
我心头一震,两张容颜叠加在一起,眼前浮现出许多年前与这女子相识再见的一幕一幕。
一切早有定数,如同挥之不去的宿命,十年的时间,冥冥之中转了一个轮回又将她重新推到我的面前。
我不动声色,轻轻合上账本,将算盘压在上面,从柜台下捧出一小坛还上着封泥的酒酿。
嘉靖元年的杜康,可称道长心意?
甚好,有劳店家。
她微微颔首,嘴角划出一线妩媚的弧度。
掌柜,这酒是府台大人……小二惊慌失措地接过我拿出的酒坛,却迟迟不肯挪动半步。
无妨,还不给客人送去?我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虑。
小二有将信将疑地将酒坛抱到桌前,揭开坛塞,斟满桌上的酒盏。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她身边的侍女接过酒坛,轻声说道,一边从飘着淡淡麝香地锦囊中倒出几文碎银笑着递了过去。
那侍女也是一身道人打扮,年龄二十出头。
细端详来:双瞳剪水;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亦是倾国倾城之貌。
想来自是见过的,当年与薛若琳眉峰聚对饮时,一旁端菜斟酒的便是她。
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叫……绿翘。
小二从他手中接过赏银,退到一边做其他的事情去了。
道长慢用,我拿下算盘,翻开账本,噼噼啪啪算起客栈今天的流水。
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她的,却又觉得多余。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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