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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为绿林匪类,初来乍到,又盛气凌人,黄芩担心他们会不问青红皂白地在湖上乱抓人,所以才有此一举,令渔民避害。
对宁王派来的这一干人,他本不关注,对搜湖一事更无丝毫兴趣,但因为此事要抽调不少人手,巡逻捕快的人数就明显不足了,令黄芩颇为不悦。他一心保全州内百姓平日的安生,是以不敢懈怠,便亲自带人到各处巡查起来,直到晚间没见另有事端,才自回去安歇了。
隔日黄昏,正是热糙消殆的爽快时节,黄芩忙完了一日的例巡,正走在北门大街上。
对面不远处有一人嘻皮笑脸地粘了上来,道:“黄捕头,好久没见了。”
这人年纪不大,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可眼神四顾间却给人种獐头鼠目的感觉。大约是因为怕热的缘故,他敞着前襟,邋里邋遢地披了件灰纱衫子,一副青皮混混的德性。
黄芩笑道:“任小刀,你又去哪儿耍皮脸了?”
任小刀笑道:“最近得了桩买卖,日子过得热当,能遇上捕头你就算有缘。走!我请捕头大踝一顿去。”
黄芩唇角一挑道:“哦?你这把小刀又割到了谁的肉,能有钱请我吃喝?”
任小刀嘿嘿笑道:“黄捕头请放心,我这钱,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他一手拉住黄芩,一手拍着胸脯,道:“请你吃饭我哪敢用脏钱,不怕你知道后,把我的骨头都打折喽?”
黄芩哈哈笑道:“那就走吧。”
任小刀生在高邮,长在高邮,年幼时父母双亡,全靠四邻接济生活,东家给顿吃,西家缝件衣,就这么长大的。年长后,缺乏管教,交友不慎,整日里无所世事,游手好闲,成了个地痞混子。他经常扒墙入院,偷鸡摸狗后被人告到官府,挨过不知多少次板子。黄芩来后,暗里可怜他的身世,帮他免过几次可打可不打的板子,是以,他讨厌公人的同时,却独和这位黄捕头关系不错。他虽然无甚其他本事,却是只路路皆通的地老鼠,所以,黄芩平日里也喜欢向他打听消息。
二人就近寻了处热闹的茶酒店,径直入里间坐下。
少时,未等店主前来问话,任小刀便咋呼道:“先取三四壶好酒,熟鸡、肥鹅只顾将来,不必再问。”
店主听出是来了豪客,笑迎上前,却见是任小刀,于是耻笑道:“你小子装的什么阔绰。”
任小刀眉毛一竖,取出一两银子丢在桌上,道:“你眼睛被狗屎蒙了?小爷我今日有的是银子。”
店主瞧见了银子,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全怪我多话。既有银子就是贵客,我定然好吃好喝地伺候小刀爷。”
很快酒菜上来。
二人吃了一阵,喝了数十杯后,黄芩问道:“小刀,我知你素有‘包打听’的绰号,最近州里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
任小刀道:“最近?……比起林有贵家出的大事,哪还有别的事能称得上‘新鲜’二字?”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听说宁王的人来了,这倒是桩新鲜事。”
黄芩微微吃惊道:“这事你也知道?”
任小刀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他们不是还去搜湖了吗?”
黄芩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而后嗤笑道:“嘿嘿,这么大的樊良湖,先前剿水匪的官兵来了上万,都搜不出什么东西,就凭他那些人,能搜出个屁来。”
任小刀神秘道:“你别说,他们还真搜到了。”
黄芩刚喝了口酒,一听此言,差点被呛到,咳了几声,才道:“什么?”
他本以为郭仁等在湖上绝不可能搜到什么,所以并未去关心此事。
任小刀道:“听说搜到了一个落单的水贼,好象姓武。”
‘武正海?’黄芩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分金寨’及其他水寨的确切地点,此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且他刚被逐出水寨,若是伺机报复,将公人引入寨中,倒是有得瞧了。’
任小刀啧啧几声道:“那姓武的倒是个识实务的,当场就表态愿意领着公人去抓水贼。”
黄芩道:“怎样?”
任小刀继续道:“只可惜他带人去时,那水贼的营寨已是人去寨空了。”
黄芩“哦”了一声,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情。
二人又推杯把盏了几回,黄芩顺口又问道:“随便请人吃顿饭就花了一两银子,你到底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赚钱买卖?”
任小刀大笑道:“我是碰上愿意花钱找乐的‘冤大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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