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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从没有女性来他住处找过他,就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曾来过。这与他之后的所作所为,或许有很大的关联……
一也不让女性接近他的原因——和辞掉第一份工作的原因是一样的,这一点我觉得我能理解;因为一也爱着母亲,他太爱自己的母亲了。
他认为如果对方不像母亲那么完美,就没有资格爱他。如果不是那样的女性,就没有交往的必要。
这样的想法一点一滴地扩大,逐渐地侵蚀他、消耗他的内心。接下来的一年半的时间里,一也三番两次地换工作,而且辞掉时所引起的骚动——与上司吵架、和同事争执——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然后我发现了他心里的想法。
一也想顶撞全世界,至少他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问他为什么 ,他一定会这么说:
“世人全都是些笨蛋。我哪有工夫理会?”
然后,他会嗤之以鼻,一副“我才没有那种闲工夫去理会低等人”的表情。
一也,你是对什么没有时间?
一也,你在急什么?
一也,你为什么没办法与人好好相处?
在他的外套胸袋里、在他的牛仔裤后袋里,我常常这么问。
他没有回答。但是,我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答案从他的体内呼之欲出。
世人全都是些笨蛋。我不一样。没有人了解我的价值,因为我太伟大了,那些卑微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一点。
一也,你不是小学生了,就算你主动去浇花,也不会有人称赞你。有人盯着你做事,但并不是为了等着褒奖你。
在这个广大的世界里,和你同样能力、智力的人到处都是,而且人数远超过你的想象。这个社会不会像你的父母那样地称赞你,并以你为傲。
这个时期的一也,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个同伴。他是个合成皮的钞票夹,却自以为是真皮的,而他也以真皮自居:我的价格被标错了,我被误标成低价了——他总是这么声称。
可是,我曾经闪过一个念头:那个钞票夹会不会根本就很清楚自己是个合成皮?因为害怕承认这个事实,才不去认清周遭的一切,才不敢正视自己真正的价值。
一也的情况,在本质上与那个钞票夹有共通之处。
那个时期,一也有时候会看老电影。虽然我只能听到声音,不过那是一部描写“希特勒”独裁者的电影。像这样的电影很多,在大部分的电影里,那个叫“希特勒”的都是坏人。
一也反复地看这类的电影,连我有时候都会听到群众对“希特勒”的欢呼声。
独裁者——据说他是被这么称呼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太了解人类的事。
可是,他却如此深深地吸引了一也,是有什么与他相似的地方吗?
就像合成皮钱包,却自以为是真皮。
不愿认清自己真正价格的钱包。
一也是不是早就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父母口中的优秀人才?他只要更进一步,或许就能了解自己其实与众人无异,虽然未必杰出,但也自有其意义、价值与乐趣。
可是,一也却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标价撕碎丢弃。
一也二十五岁时,不再三天两头换工作了,而是向担心地问东问西的父母说:“我要念书,准备司法考试。”
我听了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一也就像带着我那样随身携带六法全书,研读论文。我听着一也有时候与目标相同的朋友彻夜长谈,心里真的好高兴。
可是,那个时期非常短。一也在二十五岁和二十六岁的时候,各挑战里一次司法考试,每次都在复试的时候落榜了。
听说司法考试很难考,根本就是“把考生刷下来的考试”。只要稍一不小心或误解,就会被刷下来。根据比一也落榜更多次的朋友说,复试时会将两万多名的考生刷到只剩四千人左右,考题也变得更加艰深刁钻。
一也一位自己绝不会落榜,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当一起落榜的朋友鼓励他“明年再加油吧,有志者事竟成嘛”,一也却这么反驳:
“开什么玩笑,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自己被刷下来了,被淘汰了。一也第一次尝到失败。
到目前位置,再怎么换工作都不顺利,也是一也自己出了问题的关系,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