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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嗡”地一响,一股浊气涌上喉头,生生咳出一口所呛积水,彻底活返过来。
“妙儿?!”此时,但见人群被劈分开,裴衍祯疾疾行来,一撩袍摆便蹲在了我面前,不由分说伸手便将我从这个什么宋三怀里移入了他怀中。
小弟弟不晓得什么时候也蹲在了一旁,乖乖巧巧抬头冲着裴衍祯喊了句,“姐夫好。”
人群一时嗡然,我顿时觉着还不如去和屈原大夫作伴来得好……
裴衍祯坐着马车一路将我抱回了沈家,又不顾姨娘们的一惊一乍,一路将我从大门口抱回了厢房之中,直到丫鬟们为我换上干衣郎中开好药离开之后,他方才在姨娘的咋呼下离去。
我躺在床上挺尸,默念了一百来遍“屈大夫”方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个可怕的谣言横空出世——沈家大小姐裴大人前夫人现如今的外甥女沈妙,不过将将守了数日空闺便不安于室,恋慕上了扬州城中鼎鼎有名的风流宋三少,端午赛龙舟之际竟不惜跳河以博三公子瞩目注意。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我不与一干俗人一般见识,但是,一干俗人也坚持不与我一般清明,到了傍晚吃饭时,连小弟弟都问我:“妙妙姐,宋三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嗟叹一句,真真叫人长太息以掩涕兮……这宋三是个卖酱油的还是个耍大刀的老娘都搞不清楚!从何恋起?
又过了几日,一日清早,去杭州打点生意许久的爹爹回来了,让丫鬟将我唤到花厅里,说是有贵客来访。
甫一入厅,便见一人侧身坐于爹爹下首,一身月牙白衫金丝走线绣云纹,碧玉簪子束锦带,一副世家公子哥儿的扮相。厅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笼,一时竟叫我不知从何落脚。
爹爹抬头一见我,便唤道:“妙儿。”
那公子哥儿闻声回头,眉眼一弯便冲我一笑。
这一笑真真那个叫眼熟,眼熟地莫名叫我生出一丝呛水的感觉,却不知在哪里见过此人。
“妙儿,来,爹爹为你介绍,这是如今天一阁的大当家,你宋世伯家的三公子,年轻有为呀!”爹爹满面红光,转头又对那人道:“这便是小女,妙儿。”
那公子将茶盏一放,道:“沈世伯谬赞,小侄愧不敢当。”继而起身,抚了抚袖口对我一个深作揖,“沈小姐这厢有礼。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
一道惊雷劈过,我终于记起这眼熟的小白脸是谁了。宋三宋三,江南人皆道“十铺七沈,余三姓宋”,说的便是这街上商铺一路行去十家之中七家是我们沈家的,余下的三家便是宋家的,说法虽夸大,倒也管中窥豹略见一斑。只是,不曾想,这叫人呛水的小白脸便是宋家如今的大当家宋席远!
“哦?世侄见过小女?”爹爹亦放下茶杯,一脸好奇地问道。爹爹出门多日今日初返家,不知情实属情理中事,只是,给他这般一问,我顿觉喉头呛水。
那宋三一双月眼一弯,瞧了瞧我,津津有味道:“正是。沈小姐于端午佳节观龙舟时,不甚落水,可巧为小侄所见,救于岸上。”
“啊?妙儿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掉水沟里了?快让爹爹瞧瞧!”爹爹一听,立刻拉了我左右看着,确定我无事后,又肃穆对我道:“还不快快拜谢恩公!”
我脸一黑,若非一群小姑娘吵着挤着要看这宋三,我焉能落入水中。如今奸人当道,罪魁祸首倒成了恩公……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拜谢!”爹爹一拍我的背敦促道。
罢了,趁早打发了小白脸才好,我福了福身,道:“妙儿谢过宋公子。”
那宋三笑眯眯受了我一拜方才假惺惺地伸手虚虚一扶,满面受用道:“沈小姐不必多礼。此乃宋某应当。”转而又对爹爹道:“沈世伯,小侄今日前来便是为的向您提亲。”
于是,我又呛了一把水。
那宋三却不顾我一脸唰唰白的面色,自顾自陶醉道:“说起来,小侄与沈小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当年沈世伯为沈太爷做八十大寿之时,小侄亦随父亲前来道贺,彼时,曾在院中瞧见过沈小姐,犹记沈小姐当时一身梅花小袄,手中还拿了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真真是冰雪可爱,叫席远一见难忘,记忆犹新。”
我顿觉脑子里一群屈大夫排了队扑通扑通挨个儿正往河里跳……
青梅竹马……这孩子,可叫人怎么说才好呢?
且不说别的,我爷爷八十大寿那会儿,我才不过三岁,全然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团团,而这宋席远瞧这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