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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拓跋什翼犍。 338—376年在位)的第十代子孙。唐代的另一位晋升为都督的文人元结( 719—772)也自称为北魏皇室的后裔。金代的大诗人元好问( 1190—1257)在其墓铭上说自己出身于拓跋一族,并以身为元结的子孙而自豪。
征服者强迫被征服者改姓,这容易理解,而在北魏,征服者却要求自己的民族改姓汉姓。
其次,禁胡服。“胡”指鲜卑族拓跋部,也称北族。“胡服”是骑马民族特有的服装,在改革中被禁止穿着,北族也要穿戴汉族服饰。决定性的同化政策便是禁胡语。鲜卑语属于土耳其语系,被禁用后,要求使用汉语。
此外,孝文帝还奖励北族与中国民族通婚。这种改变人种的彻底“汉化”政策,或许便是由于孝文帝被绚丽的中原文化所倾倒吧,抑或不仅如此。
大约在孝文帝即位二十年前,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发生了“国史案”。北魏最大的实力者汉族宰相崔浩(381—450)奉太武帝之命编纂《国记》。崔浩按照中国历史的编纂传统,采取了
——务从实录
的方针。如果按照历史实施记载,那么便要从西拉木伦河畔未开化的野蛮时代写起。
崔浩凭借自己获得了太武帝的信任,便骄纵妄为。在他内心或许也存在着对鲜卑人的蔑视。他以宰相自居,掌控一切,坚信北魏政府离不开他,于是认为即便是记载了执政者祖先的野蛮生活状态也无大碍。或许是由于他在书中对那段历史描写得过于露骨的原因,有关记载全被销毁,具体内容不明。“用功三百万”编纂而成的《国记》,被刻在石头上一一排版。鲜卑人读后极为愤怒。
有人上报太武帝:
——暴扬国恶。
太武帝读完《国记》,盛怒之下将崔浩收监,并处以死刑。据史书记载,临刑之前,崔浩被绑在槛车上,许多士兵狂呼着在他脑袋上小便。负责编纂《国记》的,包括仆人,共有一百二十八人,所有人被诛杀五族。一族被杀已属极刑。至于崔浩,所有亲眷都被处死。
即便是极具权势的汉族宰相,如果对鲜卑族不敬,也同样会遭此厄运。太武帝对崔浩的处置便是证明。
在北魏王朝中,实际执掌政务的官员几乎都是汉人。在国史事件被血腥*后,汉族官僚自然失去了积极性,北魏国力逐渐衰退。二十年后,孝文帝施行了极端的同化政策,也是一种消除民族间仇恨和不信任的方式,其目的是民族“大和解”。
崔浩的中华思想是导致国史事件的根本原因。北族及其代表者太武帝也具有中华思想。治理天下的乃是鲜卑族拓跋部——这便是太武帝中华思想的根源所在。
这两种中华思想的冲突导致了政治上的分崩离析。施行胡姓之禁、胡服之禁、胡语之禁这些超越我们想象的措施,是化解北魏各民族之间矛盾的唯一方法。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这只是孝文帝为汉文化倾倒,并屈服于汉文化的草率之举。
“三武一宗法难”中的第一人太武帝,对佛教施行的弹压便是受崔浩的唆使。崔浩的理想是按照儒教的秩序治理国家,因此佛教便成为*对象。
崔浩皈依于另一排佛煽动者道士寇谦之( 365—448)所开创的“新天师道”,身为儒者,同时又附属于道教,并不矛盾。
由于北魏的《国记》被彻底销毁,因此不清楚书中究竟作了怎样的记载,哪些部分导致了北族的众怒。然而可以推断的是,书中一定暴露了鲜卑族初期的“非文明”(野蛮、原始)状态。崔浩及其他一些编纂者,必然没有对鲜卑族的民族身体特征进行过描述,因为崔浩身为儒者,在历史记述上采取是“文明史”观。依据这种观点主张,价值判断标准是文明的种类和发展程度,而非民族血统。
初期鲜卑族的生活,可被称为“陋”。孔子“欲居九夷”之时,众人问道:“陋,如之何?”孔子回答:“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这句话可以解释为,君子居住在野蛮之地,自然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从而便会推动文明的发展,有什么可担心的?
中华文明之民,原来也生活在“陋”的状态下。美化太古之民,是人之常情,然而文明毕竟不是自始便存在的。儒教推崇的尚古主义,并将周公时代视为理想,不过是种惯性追溯罢了。
瑞典地质考古学家约翰·古纳·安特生(Johan Gunnar Andersson,1874—1960)是发现北京猿人的第一人,20世纪20年代他在甘肃发现了石斧,兴奋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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