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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以免他担忧着急。”
徐士茂不敢抬头直视我,轻声答道:“臣奉丁贵嫔娘娘旨意,自诊视出蔡妃娘娘怀有龙脉之时便来东宫侍候,蔡妃娘娘此时虽无大碍,臣未能尽力挽救小皇子,实在罪无可恕。请谢妃娘娘代为禀明太子殿下,罪臣徐士茂无颜再苟留于太医院,恳请辞官归故里。”
我直觉此人颇有担当,亦不贪恋权位,对他顿生几分好感,见他因此事惭愧欲辞官而去,出言劝他道:“徐太医既然已尽全力,又何须如此?殿下生性豁达,一定不会因此责怪你。”
徐士茂黯然垂头,默默无言。
我步出金华宫门时,一阵簌簌寒风吹过宫院,将他的御医袍服衣襟卷起,他似乎浑然不觉,依然保持着适才的姿势,仿佛仍在自责。
我越发觉得疑惑不解,徐士茂身为太医院尚药典御,如此权位得来不易,他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怎会看不出蔡兰曦有孕之事本系伪装,竟然如此伤感惭愧?
萧统曾经对我言及蔡兰曦,“我尚且可以借些机会去宫外散心游历,能够寻觅到真心相爱之人,她却永远都不能迈出宫门一步,即使近在咫尺,有些话她永远不会说出口。”
难道金华宫中,藏着众人所不知道的秘密?难道这个秘密与我眼前的这位太医徐士茂有关?
我加快脚步离开金华宫,小璃儿追赶着我,气喘吁吁道:“娘娘等等奴婢啊!娘娘要去何处?”
我向她眨眼微笑,轻轻吐出几个字:“我们去御书房。”
12 烟生楼半藏
天空雪花纷纷坠落,如同柳絮轻舞,我带着小璃儿悄悄来到御书房所在的昭文殿外,见殿门与轩窗皆虚掩着,廊檐下侍立的小内侍们身穿夹袄棉袍,将双手笼在袖中取暖,互相低声闲话。
小璃儿不敢近前,在我身后细声急道:“娘娘,此处是太子殿下与诸位大人商议朝政之所,按规矩我们不能来的。”
我微笑示意她不要担心,向殿阁廊檐下看过去,其中一名常常跟随着萧统的小内侍眼尖发现了我们,他匆匆忙忙走下台阶,对我说:“奴才魏雅恭迎娘娘!”
我悄悄问他道:“殿中有朝臣议论政事么?”
魏雅禀道:“今日户部、工部尚书侍郎等等大人都一起进宫来觐见太子殿下,此时皆在奏事。”他秉性机灵,环顾我身后见并无其他人等跟随,忙道:“御书房往来的朝臣颇多,外面雪大天寒,奴才恭请娘娘先至偏殿稍侯片刻。”
我和小璃儿随他进入昭文殿西侧的偏殿内,见其中陈设着数列楠木书架,藏书不下洋洋万卷,桌案上笔墨纸砚齐备,石雕字画俱全,料想这西殿应是萧统平日读书批阅奏章之所。
数月前我乘夜潜入昭文东殿见萧统,并未发觉此处竟然别有洞天,天下所有的书卷仿佛都集中于此处,书卷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我不禁心生仰慕,沿着书架浏览观赏那些藏书。
魏雅亦步亦趋跟随着我,指着那些书架道:“娘娘请看,这些书籍皆是殿下读过后细心搜集收藏的珍品。太子殿下自幼聪慧过人,三岁便能念《孝经》、《论语》,五岁遍读《五经》,十岁尽通经义,读书一目十行、过目成诵,吟诗赋词无所不精……”
小璃儿面带惊讶之色环顾四周,说:“奴婢一直跟随着老爷夫人,老爷书房内的书已经很多了,可是若与太子殿下相比较,实在是……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魏雅不禁“扑哧”笑出声,轻言道:“谢侍郎大人虽然亦是好读书之人,若论及天下间遍阅群书,又有几人能及殿下?连素有‘好学’之名的三王爷、七王爷,所读之书恐怕只有殿下的十之五六……”
我随手取下一部经卷翻阅,一阵幽雅的清新淡香霎时扑面而来,是一首古乐府《短歌行》: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蘋以春晖,兰以秋芳。来日苦短,去日苦长。今我不乐,蟋蟀在房。乐以会兴,悲以别章。岂曰无感,忧为子忘。我酒既旨,我肴既臧。短歌有咏,长夜无荒。”
文字间隙还夹杂着一些眉批注解,我认识那些清秀飘逸字迹正是萧统亲笔所书,注解道:
“列子曰:秦青抚节悲歌。王逸楚辞曰:悲歌,言愁思也。左氏传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曹植送应氏诗曰:人寿若朝霜……”
我心中不由暗自佩服萧统才华,他不但将《短歌行》之寓意详细加以解释、检阅批注,且能一一指出典故出处、如数家珍。除了读书数行并下、过目不忘,胸藏万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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