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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朝车子走过去,擦干泪水,和儿时一样,不顾身后母亲致命的绝望。
“小锋,你原谅妈妈”
他手扶车门,没来得及转身,人们开始尖叫。他才回头。风雪中,摇摇欲坠的母亲,匕首向雪夜示威,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每一滴都好像他着十七年走过的日子,那样温暖炽热尔后又变得无可奈何的冰冷。
“孩子,你原谅我”
她吞咽着口中的血腥,眼垂下来,陡然倒下,赴了身下那片雪白,换上一层殷红。
十四年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他奔向她,怀里的母亲只剩下眼角不断滑落的泪和胸口不断喷出的血,这就是小锋十四年的生活,今天母亲都还给了他。
他抱着母亲在医院里飞奔,血正顺着风衣唰唰地往下淌,大脑一片空白。他听不到母亲的呼吸声,当初母亲也是用这种心情抱着他送他踏上那条不归路的吧,她随时都在为偿还的一天准备着。
手术车上母亲缩小成惨白的脸,原来看着别人惨白的脸是这么残忍,手术室的门关上他还愣在门口。哥哥把他拉在一边的椅子上,母亲的血还在他的外套上滴着,也许一直都在为他滴着,一直滴在地上粘稠得仿佛要把他拖到地底下一样。他一惊用力抖了抖衣服上的血。
“把外套脱了,去洗手间洗一下”
哥哥脱下他满是血的外套。
他走到洗手间里,被自己吓了一跳,好多的血。他打开水龙头冲刷自己的手。那血水在池子里打着旋,终于不舍地流了下去。水好冷,他的手没有知觉,对冰冷向来免疫的他终于在母亲的血水里失去了知觉。他不敢把头靠近那水池,那里有无数个属于母亲的分子,他不敢面对。
他回到走廊的椅子上,坐在哥哥旁边,他没哭,哥哥也没哭。哥哥只是握住他没有知觉的手,让他心头一颤。他盯着手术室里亮起的灯,觉得自己就快被那光圈淹没。眼前渐渐变得花白,他安然地睡在哥哥的肩膀上,像儿时一般纯白,哥哥把他搂在怀里,姐姐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坐在他身边,好像小时候三人一同等妈妈回来,弟弟睡着了一样。
他做着梦,母亲也做着梦,隔着一扇门,一层血。
手术将近做了三个小时,已经深夜一点了,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哥哥的肩膀抖了一下,他醒了。站起身随着哥哥走向母亲,姐姐的外套滑落在地,他一阵寒冷。母亲罩着氧气罩,却睡得安详。
“没伤到心脏,但胃严重穿孔,现在还有内出血的可能,仍需要严密观察,一旦大量内出血将会很危险。今晚她不会醒,明天醒来后也不要过多刺激她,最好让她一个人”
他听着医生,眼前出现血,红红的,热热的血,融了白的雪的血。
“别担心,妈妈会没事的”
哥哥安慰着他,他仍有一些怔怔的感觉,
“让外公和小媛在这边,我陪你回去换件衣服”
哥哥扶起他,他就由着哥哥牵着向外走,他好像还没清醒,却少有的安心。
走过长长的走廊,眼前除了白又有了其它的颜色,他才反应过来。他想皱眉却凝不起神,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一个人走,一个人好好走,静静走,不想再为任何人伤心,也不想任何人再为自己伤心。而现在他连笑着说再见都做不到,连叹息的心力都没有。他正沉下心想握紧血红樱,夜幕下却突然窜出许多鬼一样的记者,他的左手一阵痉挛,
“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请问这件事是否会让你彻底原谅母亲,回到台湾?”
“请问她醒来你第一句话会和她讲什么?”
……
哥哥替他推开记者,他逃上那辆奔逃的车,仍喘着粗气,额头也开始冒冷汗,左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先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
哥哥专心开着车,都没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管他惨白的脸。
哥哥和他一样,喜欢专心开车,目不斜视。
车子很稳,他数着一盏盏滑过的路灯,终于蒸发了汗水,平了气。
“要到了”
哥哥才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他,让他恍惚不清,也乖乖地穿起来,有一种烟草的味道,粘着陈旧的蛛丝马迹。
他们的家很大,大的容不下他。
他低着头走进去,不想见识他们的温馨。
“带你去浴室”
哥哥独自走在前面,打开走廊的灯,像一个独闯黑夜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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