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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当成游乐园,在母亲的灵魂里来回穿梭。他好像看见天娇就站在女儿身旁,随着女儿左飘右荡。她白了许多,只是仍面无表情,单单用手抚着女儿,指甲很尖很长,一眼都不看他。天娇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他看得见她眼里唯独剩下的慈爱,竟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像他一样,那么轻易忘记,或者从未被记起,女儿在他和她眼里都只有一半染色体,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女儿自己循着,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不在乎有多浅淡和荒凉。手里的都垂l了头,她仍一颤一颤地跑向爱尔莎,送给她,看不见花草上都裹着厚厚一层不肯腐烂的诅咒,挥发着臭气,在人的心里掏洞。他看着女儿,上了车,在爱尔莎怀里笑得很开心,而天娇攥着拳头,走不出那坟地,脸由白到灰,身体开始破碎,化成一滩一滩血水,在坟地里抹着自己的痕迹,一层一层加重,鲜红,像努力咬自己尾巴的蛇,在地上绕着圈,不肯停歇,只有黑色的头发不时从血红里冒出来,一根一根乌黑发亮,倔强,抵抗。
小人赖在爱尔莎怀里,不肯再下车,手中的花草早就被揉得不成样,在一边反着酸水,直不起腰。他望着,犹豫了一下,捡起来放在天娇墓碑上,转身离开,多呆不了一秒。
他确实想搂着爱尔莎睡,一分钟都等不了。
九
第二十一章。
天娇几乎天天跑医院,却不肯住在医院,也讨厌他请到家里的医生,她不喜欢,医院终归是不吉利的,她是逼不得已。他顺了她,陪她一程一程,她只和他一个人讲话,只说她的孩子,它叫什么名字,穿什么衣服,鞋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讲给他一个人听,他很高兴,这个孩子能治好她的病。他也想过这会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孩子,他要它快乐地长大,不惜一切代价。可孩子只是孩子,他不想它一出生就要面对父母那么多的曾经,不要父母用夹着自己过去的眼睛来给这个孩子美丽的憧憬,憧憬都透不过气,永远着不了地。
天娇要他全心全意看着孩子长大,落地,目不转睛。她过得不分昼夜,随心所欲,怀孕的女人有绝对的权力。她要他狠狠宠自己,她凌晨三点吃饭,然后洗澡,在浴室里睡到天亮。他要陪在旁边,她要向黎明证明自己的幸福。她泡着热水澡,怀着自己的孩子,靠着自己的男人,安逸地睡去,等阳光落在自己身上,向黎明宣战,她再不是那个只能在黎明时扒自己皮的女人,她也能幸福。
幸福却总是要粘连,这个孩子注定了早产,七个月,最多八个月,等不到它自己饱满,子宫会像压满气的气球,随时上天爆破,远离人间。也许它还不能呼吸,也许它还不会吮吸,也许它还睁不开眼睛,会有一双铁钳把它拖出子宫,提早降生。它的出生会是一场灾难,谁都一样。她号啕大哭,抽泣得全身发抖,肩膀缩成一团,却尖锐不够圆。她望着肚子,恨它这么不争气容不得她的孩子长大发芽。
她发誓要一天一天挨过去,没了命也在所不惜。她习惯非生即死的逻辑。生命被拉成一条直线,除了向东只有向西,找不到其它缝隙,她眯起眼睛,轻轻叹息,又吸气,深深呼吸,他很紧张,快要窒息。
现实比现实悲惨,有人爆了他握她的手,她在他怀里,她吻他的脸,她一脸疲惫,灯光下气氛很不对味。
天娇望着照片,才想起来,她不能和他*,四个多月了,冷笑着,他和别的男人一样,*比心活得精彩,她的肚子比不上她的开怀。
她用了最俗气的方法,逼他带自己去见那个女人。
她笑着让爱尔莎摸她的肚子,两个女人笑得很甜蜜。
“过不了几个月就快生了,不知道生下来是死的还是活的”
她死死抓着爱尔莎想抽走的手,用力压在自己的肚子上,爱尔莎被吓得白了脸,小锋赶紧上前松开天娇的手,爱尔莎惊魂未定,
“还有要拜托你一件事,我要是死了,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天娇把纸巾递过来,爱尔莎的眼泪就掉下来,眼前的女人,她的心是一块毛玻璃,如何都磨不平,除非要了她的命,
“别这样说,你会孩子都会平安的”
爱尔莎努力地讲着,换来的是她拍着桌子,打翻了杯子,笑得不能呼吸。
他搂住她,擦去洒在她身上的咖啡,留下了红印,
“天娇,我们回去吧”
“我一个人回去,你和爱尔莎好好商量一下我的提议,想想我死了以后的事,商量好日期,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成全”
天娇推开他的手,一个人扶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