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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其中一位是胡适。胡适很谦和,举止得体,他与父亲和司徒先生的关系都很好。还有一位是马歇尔将军,他每次都是自己开车来,也没有什么保镖之类的人陪着,跟我们说话也很客气。虽然穿着便装,但腰板挺得很直,十分威风。当时我手头有一本“生活”出版社出的他的传记,现在想起来,很遗憾当时没拿那本书找他签名。
司徒先生后来写了本《在华五十年》。对他与父亲这种超乎寻常的情谊,司徒先生说,他“就像是我的儿子、同伴、秘书和联络官”。当年有很多人怀疑父亲的身份,觉得他不是亲共产党就是亲国民党,我后来到了美国,总是有人问我:“你父亲站在哪一边?”我告诉他们:哪边也不是。父亲跟司徒先生想的一样,他们并不倾向于哪个党派,只是希望中国不要有内战。
1955年8月,79岁的司徒雷登立下遗嘱,一是希望死后能把骨灰安葬在燕京大学妻子的墓地旁,二是希望父亲能设法把1946年11月周恩来送他的一只中国明代的五色花瓶归还中国。1962年,司徒先生以86岁高龄去世。
1972年,基辛格秘密访华后,美国政府组织一访华团到中国访问,三姐傅海澜是其中一员。临行前,父亲托她将写给周恩来的信带到中国。一年后,应周恩来邀请,离开中国24年的父母回到了故土。
周恩来送的花瓶,原来一直放在我们家。1988年5月,三姐傅海澜受父亲之托,专程回国送回了那只明代彩绘花瓶。5个月后,父亲在华盛顿去世。父亲见证了近代历史很多重大事情,但最遗憾的是他没有写过自传,也没有为我们留下什么回忆性的东西。
生前,父亲曾为司徒先生“将骨灰埋葬在燕园”的遗愿,两次向有关方面提出请求,但都未获得明确答复。司徒先生的骨灰现在还保存在我们华盛顿的家中,实现他这一遗愿的任务又落到了我头上。1995年到2000年,我在北京工作了5年,我找了好多人,但一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司徒先生最后的遗愿能在我这一代实现。
(2006年6月26日)
我的母亲龚澎(1)
∷∷口述 乔松都
1953年诞生于乔家的第二个小生命,是乔冠华与龚澎在朝鲜时一份爱的纪念——1952年,乔冠华作为李克农的顾问随志愿军代表团驻开城松岳山麓来凤庄,参加朝鲜停战谈判。善解人意、体恤下属的周恩来派龚澎到朝鲜探亲,于是有了这个新生命。当时,乔冠华告诉朝鲜革命军领袖南日:“如果是男孩,就叫松岳;如果是女孩,就叫松都。”松都是朝鲜开城的古名。
17年之前,乔松都与哥哥宗淮一直生活在爸爸妈妈温暖的庇护下。1970年妈妈龚澎的离去,是这个曾经幸福无比的家庭一连串变故的开始,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他在泪水与痛苦中渐渐长大,也无时不刻在与妈妈心灵对话。
《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是乔松都用8年完成的书。但有些话题,她仍旧选择回避,无论是书里还是在面对面的采访中。尽管这样,这次口述,她还是提供了在她*之外的那个美丽而传奇的母亲龚澎的影像。
启蒙
妈妈是1914年在日本横滨出生的,她生命的第一天,便是从与家人避难海外奔走四方开始的,这似乎预示她的一生也将在复杂动荡的国际国内环境中度过。
妈妈一生中最重要的启蒙教育来自我的姥爷龚镇洲。他是安徽合肥人,出身贫寒,年轻时带着仅有的一元钱,徒步从安徽走到保安报考陆军速成学堂(注:后更名为“保定军官学校”),成为第一期学生,主修炮兵,与蒋介石同期同班——姥爷去世时,蒋介石还送过一副挽联。毕业后,姥爷在安庆讲武堂任教官,辛亥时期,他成为安徽著名的革命党人。革命胜利后,孙中山从法国马赛港抵达上海时,姥爷与同盟会会员齐聚码头迎接,孙中山专门召见了他,而黄兴还把夫人徐宗汉的堂妹介绍给姥爷,促成了一段姻缘。
因为支持孙中山二次革命失败而遭袁世凯通缉,1912年姥爷带着姥姥与刚满月的大姨远走日本,在那里生下第二个孩子,姥爷为她取名“慈生”,她便是我妈妈。袁世凯复辟失败后,返回国内的姥爷被孙中山任命为虎门要塞总指挥。姥爷与陈炯明私交较深,但后来看到陈炯明与孙中山不和,甚至谋反,姥爷开始失望以至萌生退意。退出军界的姥爷,在老朋友的帮助下,落户上海。
姥姥徐文出生在广东一个大家庭里,写得一手好字,记得小时候姥姥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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