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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把这张纸倒过来看了一遍:
居住期:永久。
身份:公民;
名字:丝绸六一。
这张纸原来就是四十兰楼的身符,她一定是准备给我看的,这上面残留的、神秘的“丝绸六一”4个字,一定是四十兰楼的真实名字,只是她没有活着告诉我。
我悲痛欲绝,我没能把她活着带出楼兰,她也不是被匈奴杀死的,而是被我的感情扼杀的,我是她的刽子手,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迷恋一个名叫楼兰十四的女子。
现在,我深刻地意识到人和人是多么不同,就象楼兰十四和四十兰楼,我宁愿这样称呼她四十兰楼,而不愿叫她丝绸六一。
四十兰楼的人生平淡无奇,但是她为人平易近人,而且不乏浪漫情趣。
楼兰十四的命运大起大落,但是令人难以捉摸。以前,看见我身边心爱的四十兰楼,我就会想到楼兰十四,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一想起楼兰十四,我空空的眼窝中就会蓦然看到只有图像不出声音的四十兰楼。
梦中,我觉得她们是一个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最终,我总是哭着四十兰楼的名字醒来的。
我已经不忍心再回归盖伽村,那里是我伤心落泪之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能勾起我的无限遐思,四十兰楼的身影会逐渐在我得眼前显影,像一头小鹿,一转身就会倏尔不见,仿佛尘世中没有她要寻找的溪水和甘果,她在我心中永远是晶莹剔透的,一颗黎明的露水,闪耀着冬日的阳光,她在阳光的枝头随着鸟雀展翅飞翔……
我那死去的女人在我的回忆中总是无声的,一袭白衣,不是沉默就是微笑,沉默的时候多,就像丰收季节饱满的谷物,不再眷恋斑驳的阳光,不再迷恋楼兰的胜景。
慢慢地,我感觉楼兰已经荒废,灌溉田干涸,护城河死水一潭,而且有毒,人们背井离乡,为了生死相认,每个人的脖子里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楼兰不死!
我还梦见尽管楼兰十四粉碎了匈奴的阴谋,匈奴清醒过来后,大举反攻,铁骑兵开道,飞矢和投石机刺穿或者砸开楼兰的城门,大大咧咧的匈奴士兵闯进楼兰城,楼兰人来不及联合,就作鸟兽散,我搂着四十兰楼,像大多数人一样亡命,在塔克拉玛干沙漠。
我们的嗓子眼开始冒烟,就像一个烟鬼在抽呛人的鼻咽,我们俩开始时用唾液互相慰籍,后来,四十兰楼倒在我的怀抱,鼻腔流血,我抱住她的头颅,哭天撼地,无济于事。
什么温柔,月亮的温柔,见鬼去吧,什么幸福,蜂蜜的幸福,让狗舔吧,什么财宝,金银琥珀珊瑚琉璃香料珍珠玳瑁玻璃瓷器,我都不要,我只要我的丝绸六一!
梅花10(下)
我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不知多少天,日子就像枯黄的头发一根一根往下掉落,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包括楼兰十四。
在爱情的篮子里,我收集的鲜花已经枯萎,我已经无心栽培新的鲜花。
我这个人是个主观主义者,我见到四十兰楼死了,想象着整个楼兰都在哭泣,实际上除了当时打捞她时,惊动了围观者的些许感叹之外,楼兰没有任何反应,楼兰十四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忽然觉得楼兰人很淡薄,对于感情,对于国家,对于世界。
主要原因在于楼兰的一切都在摇摆不定,犹如幻影,搅动它的是匈奴的铁蹄和弯刀。
我心里清楚,四十兰楼自从结识我后就一直在寻找自我,而楼兰十四在磨难过后却一直在改变自我,四十兰楼的结局是跳入护城河,楼兰十四的故事目前还没有结局,或者说结局还没有出现。
楼兰人在拭目以待,我也在关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
有人说我的女人刚死,我不应当来凑这个热闹,我应该为四十兰楼守一辈子的孝。
我想四十兰楼的最大心愿,就是帮助我找到楼兰十四,我们都不为什么,无非是为了看看一个人的梦想到底能否真的实现。
现在,为了我的梦想,四十兰楼已经死了,我只有用实现梦想来祭奠她。
我不管人们怎么说,就算是我的一个借口,关注楼兰十四不一定就等于爱上楼兰十四,我关注的是楼兰十四的命运,因为在楼兰,已经没有人或者事情能够引起我的兴趣了,楼兰十四是唯一的亮点。
现在看,我要是真想一下子找到楼兰十四并不难,因为她打败了匈奴,已经成了一位公众人物,一个英雄人物,随便问询一个路人,都能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