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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钦忱应道:“是。”
陈操之道:“汝母、汝兄俱在邺城,桓公已允其归降,不会杀害,你为何要逃?”
慕容钦忱直言快语道:“我母后、皇兄要把我送与桓温之子,以保平安,我不肯,所以要逃。”
萨奴儿插话道:“公主若是跟了陈洗马那也就罢了,那个桓熙实在太丑。”
慕容钦忱涨红了脸,正要呵斥,但一触及陈操之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知为何,嗫嚅不能出言,只是“哼”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半羞半恼道:“胡说,我谁也不跟。”
月下看美人,更添三分动人,更何况慕容钦忱这种人间绝色,陈操之不是无目者,见这鲜卑公主眼波流动、羞嗔娇娈的神态,也不禁怦然心动,定了定神,说道:“明日汝兄正式降晋,我大晋使者将持汝兄的降书谕示燕境诸守将,命其归降,不然则刀兵相见,龙城虽远,岂能例外!”
这么一说,慕容钦忱顿觉天地虽大,却无她的归宿之处,不禁流下眼泪。
萨奴儿察颜观色,见这个英俊的儒将陈操之对她们公主似有眷顾之情,便道:“以陈洗马的权势,难道就不能庇护我们公主吗?我们公主对陈操之痴情一片,却要嫁给那个桓世子,陈洗马于心何忍!”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桓熙是肯定不能嫁,至于嫁不嫁别人,那还得公主殿下自己拿主意,你二人还得回宫去,不然天明时发现不见了公主,汝母、汝兄也必遭严密监禁。”
慕容钦忱倔强道:“我既出来了,就决不回宫去,除非你绑我回去。”
陈操之道:“我也不绑你回去,我就放了你二人又如何,但你二人就能出得了城?出城又能逃得多远,不要以为有把小刀就可以。”
慕容钦忱和萨奴儿面面相觑,现在不是她们往日纵马畋猎时,尽可畅通无阻,现在是兵荒马乱,乱兵盗贼四起,她们两个女子虽说能骑射,但又抵得什么用!
却在这时,听得院外马蹄杂沓,原以为是黄小统派去取被褥的卫兵回来了,不料田洛、蔡广、戴循、何谦、刘牢之、苏骐还有冉盛都跟了过来,要看看陈司马前年在邺城的寓所,而真正的目的却是,这些经陈操之一手招揽来的淮北诸流民帅想要探问陈操之的口气,桓大司马将如何赏赐他们,这已不是钱帛的问题,而是官职,之所以夤夜来此、如此迫切,是因为明日燕主慕容暐投降后,北府诸将又要出征以扫平燕境,相聚之日少,而桓温向江东请功的表章近日就会快马呈递——
陈操之听北府诸将来到,便叮嘱慕容钦忱和萨奴儿呆在室内,莫要抛头露面——
陈操之出去后,萨奴儿与慕容钦忱二人低语了一会,慕容钦忱下定了决心,理了理长袍,也走了出来,见陈操之在院中与一群将领说话,有军士正在厅中点起牛油蜡烛,看来是准备入厅长谈——
陈操之正与田洛等人叙谈,忽见面前这群人一齐望向他身后,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陈操之甚是诧异,回头一看,赫然见清河公主与那个胭脂武士立在短廊上,身形高挑的清河公主白袍垂地,修长洁白,眸光窈渺,美艳高贵——
北府诸将起先愕然,片刻后就醒悟了,都是哈哈大笑,田洛大笑道:“我等冒昧,实在是冒昧,竟扰了陈司马的良宵春梦,哈哈。”
戴循笑道:“我道陈司马何以不回乐安王府,却原来在此金屋藏娇,取酒来,取酒来,戴某要敬陈司马一杯。”
蔡广则叹道:“陈司马果然有眼力,更有艳福,这个鲜卑美女万中难挑一,乐安王府那些女子与此女相比,粪土也。”
北府诸将的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都觉得好色的陈司马更可亲近——
冉盛、苏骐却是识得这是清河公主,苏骐嘴上不说,心里诧异,这清河公主怎么会出现在陈操之房里?
冉盛却是浓眉紧皱,阿兄与鲜卑公主在一起让他很不痛快,忍不住瓮声瓮气道:“这是慕容暐这妹,亡国的公主。”
田洛等人更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
慕容钦忱含羞忍受田洛等人的戏谑,安然不动,无声而有力地证实着北府诸将的话,要嫁就嫁陈操之,桓熙那种人,宁死不从——
陈操之颇见窘迫,却也佩服鲜卑女子的泼辣果敢,如今铁证如山,也无从辩驳,便道:“先议大事,先议大事。”率先步入厅堂。
田洛诸将虽然惊诧于陈操之竟把慕容暐之妹纳为专宠,却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更关心的他们自己和各自家族的前程。
田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