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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弯腰替辛伟中捡起两份文件,人身意外保险却硬生生撞进他的视野。
5。 天地之心 邢燕(5)
雨点儿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外面的天地之间一片混浊。
五
清晨八点站在天桥上向下看,上班高峰期的车辆拥挤成一团。交警忙完这边又走向更远处下一个路口。转弯,直行,红灯绿灯,不走人行道或是闯红灯的路人。一个老太太走得着急忙慌,被辆黑色的尼桑蹭了一下。她羞涩紧张地摆摆手,接着走入更混乱的车流。时间更迭,拥堵的地方被疏通,停下的接着前进,慌乱中遵循着某种规律。
看着看着,陆子格觉得这是他拔下口腔里的牙齿被放在地面上,它们没擦干血渍就匆忙前行,川流不息的生命力却带来阵痛,牵扯着胸口也闷起来。
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他要问清楚自己还有多少天好活,要计划好怎么做完人生中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虽死犹荣。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做阿蛮,掌控生死。早早结束张老太饱经折磨的病体,不要再作为一个协同犯罪者备受折磨。他要杀了辛妙的魔鬼父亲,临死前他必须知道被虐待是怎样的疼痛。他要把渣滓洞变成盘丝洞,蜘蛛一般猎杀坏人,对此毫无道德上的愧疚。
端着粽子上楼,张大爷没出摊,正努力挺直背把艾草挂在门上。陆子格接过他手里的活儿,他就端个小凳子坐在老伴床边。老人眯起眼睛把张老太的脚捧在怀里,考究地给她修起脚趾甲来。原来被子下面老太太并没有安着金属脚,更不是冰冷的骨架子。她的脚骨节异常的大,趾甲都显出疲态的白色。
“大爷您可真细心啊。”陆子格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转开,生怕那场景灼伤眼睛。
“五年了,她的手指甲脚趾甲都是我给剪的。”老头嘿嘿笑,“现在长得慢多咯。”
正说着对门门开了,辛妙难得雀跃地向外走,一只手还被父亲抓在手里。辛伟中认真地皱起眉头,下巴凸得更加厉害。他快速地把五彩丝绳系紧,然后拍拍女儿的手背,“下第一场雨的时候再摘下来。”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他报以羞赧的笑,“端午节快乐!”
活着就是为了受苦。这是一手养大陆子格的外婆经常念叨的话。也没有人比活在这栋楼里的人懂得更多。张老太被时间压榨得几乎一滴不剩,张大爷年近七十还要在路边修车。辛妙将体罚作为家常便饭承受下来,辛父相比之下活得更加窝囊。楼上的姐妹花昼夜颠倒,劣质眼线笔硬生生把眼睛熏出了烟熏妆。大家一起在这栋楼里呼吸,吃喝拉撒,最后共赴死亡的大结局。无人幸免。大家可怜得要命又在浑然不觉地承受着一切。那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此时此刻,陆子格也回应了辛父一个古怪的笑容,在艾草古怪的香气中昏沉沉地点点头。
写着小说的稿纸被胡乱扔在一边。废纸上全是陆子格绞尽脑汁的“屠父”计划,可每一项依据电影小说的标准来审验,总有不完美之处。纸下面垫着辛妙的周记本,她有一篇专门写给陆子格的日记,粗糙又活泼地记录着她对他的故事的喜欢。最后一段却是这样结尾的:
“老师,我爸总说要把我打死,去阴间见我妈妈。有时候我躺在床上就想,妈妈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接我。看了你那个外星人的故事,我又想要是外星人在我家,它走了能不能把我也带走。你要是跟我说故事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他颓丧地把东西收进抽屉里。时间走到三点。张大爷已经三天没有来敲他的门,不去看看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上楼的时候腿疼到走路像走在刀尖上,癌细胞洪水般越涨越高,抱住他的腰。也不知道人鱼公主从哪里得来勇气用双脚跳舞。 。。
5。 天地之心 邢燕(6)
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张大爷花白却浓密的头发。他一动不动地趴在老伴身边,简直像,死了一样。
“张大爷?”陆子格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老人僵硬地仰起头,原本薄脆的威仪感也被纵横的泪水划开,流了满怀。
“几点了?”他跌跌撞撞想起来,半途就又倒在床边。棉被里鼓起的像是块冰冷的生铁,发出砰的闷响。
陆子格本以为会大大松一口气,为张老太艰辛的人生到此为止庆幸。却不知为何半天动弹不得,被屋里混杂的臭味包裹住,发硬凝固。
门外是幽黑的走廊,向前向后怎么逃都会被吸走。
他死的时候连哭泣的人都没有,想必。死的时候静悄悄无人知晓,真菌在体内繁殖成长,腐烂成一摊。想到这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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