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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锦难得上门一次,受到了异常隆重的招待。爹爹和大哥在前厅跟他说话,连小妹也凑到他身边,姐夫姐夫地叫个不停。
娘亲偷偷把我拉到后院,塞给我一块手帕。我展开看了看,是上好的鲛绡,中心绣了一朵红蕊白瓣的小花儿,极似梨花。只是梨花通常为五瓣,这朵花却只有四瓣。
这种四瓣花名为遥花,十分少见,唯有在杞国的南方才能见着。这“遥”字与我名字的暗合,想必是娘亲做女红时牵挂着我,特意绣了这么一方手帕。我欢喜地将手帕看了又看,十分宝贝地藏进怀里。
娘笑得神秘兮兮。“娘知道你不擅刺绣,特意帮你绣的。喜欢么?”
我猛点头。“娘真好。”
“等会儿回去之后,你把这手帕送给女婿,就说是你自己绣的……”娘叮嘱道。
“嗯。嗯?!”我回过神来。“送…送给他?!”
娘恨铁不成钢地瞅了我一眼。我终于明白过来,娘亲要我把这饱含寓意的手帕送给安锦,以表情意。这等小儿女之间互诉衷肠的情趣竟然还要娘亲亲自教导,令我很有些汗颜。
我在心中想象了一下自己娇羞着将手帕塞进安锦怀里的情形,浑身恶寒,决定阳奉阴违,把这手帕留着自己用。
归家的时候,安锦破天荒地拉了我的手。我心中忐忑,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两个人沉默地在月光下走了一小段,他的手心渐渐捂热了我的手指。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不禁有些荡漾。虽然今日之事根本上还是因他而起,但他后来的表现实在可圈可点。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向他示个好,表达表达对他保住了元宵命根的感激之情,他却停住脚,抬头朝四周看了看。
我有些紧张,以为他要趁无人之际寻点野趣。谁知他悠悠道:“还记得这儿么?”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此处正是当年我拒绝他表白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小路,一模一样的月光。他注视着我的眼,令我一阵阵心虚。
“当年……为何要拒绝我?”他问得很认真,仿佛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绕了许久。
我低下头,喃喃道:“我只是想让家人过得好些。”
“就这样?”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哭笑不得。
“也许——”我努力想了想。“大概因为我们两个太熟悉,想到要嫁给你,我总觉得不自在。”
“那现在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觉悟。自从跟他成婚以来,只顾着堤防他心里那只时不时伸出爪子的猫,之前预想的不自在倒是全然没有发生。也许是习惯成自然?
我想得出神,安锦也没再说话,只是又执了我的手继续往家里走。快到卧房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松开了我的手。“早些安睡。”他刚要走,我想也没想,拉住他的胳膊。
他回头,挑眉看我,轮廓优美的脸庞在月色的勾勒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留下来吧。”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大概十分恳切。“我怕黑。”
这个理由实在厚颜至极。然而安锦并未揭穿,平静地接受了我的邀请,淡定的作风令我钦佩不已。
两人抵足而眠,我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事实却正好相反。他睡在外侧,呼吸轻缓,头发披散下来,伸延至我的鼻端。我嗅着他头发上清新的皂角香,眼皮一阵赛过一阵地沉。是以他开口说话时,我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然而他说起七公主,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七公主平日骄纵任性,做事不择手段。她故意在我面前羞辱你,不过是想看看我的反应。”他的声音很轻,我却听得一字不漏。“我本想装作不在意,也好让她今后不再针对你。谁想到……还是不忍。”
我很想问他,就这么得罪了公主,后不后悔?谁想鼻端发酸,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今后可能还会有麻烦,你要当心。”他侧过身去,留了一个修长的背脊给我。
我挪了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我不怕她。”我看着他背上轻薄的白色中衣,浮想联翩。“你——喜欢她么?”
他翻过身来,将我按进怀里,许久才说:“傻妖怪。”
我不知怎地就放了心,眼皮儿又开始往下垂,像沾了浆糊,越来越黏。安锦的手在我后背轻拍着,像一首韵律舒缓的催眠曲。
这一夜睡得极好。我模糊地记得自己做了个阳光明媚的梦,梦里回到了五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安锦结伴去树林的小溪边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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