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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无论如何要矜持一番,不可让他觉着我等得这般迫切,于是背过身对着路旁的小摊专注地看了半响。小摊的老板终于忍不住,提醒我道:“这位夫人,咱这包子是鲜肉馅儿的,要不来点儿?”
我摆了摆手,继续盯着蒸笼上的包子看。“不用了,我不爱吃包子。”
老板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他还未说什么,身边的老板娘先发了话:“不买还看那么久?难不成你看上了俺家男人?!”
那老板娘系着围裙,左手挥舞着擀面杖,右手叉腰,圆脸上沾了些许面粉,模样十分凶悍。
我吞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说:“大…大嫂子,你想多了。”
此时身后一声唤。“阿遥。”安锦已来到我身旁,有些惊讶地问:“你不是从来不吃包子?”
我苦了脸。卖包子的夫妇盯牢安锦,大惊失色,显然是把他认了出来。那老板脸色发白,哆嗦得很厉害,连连赔不是道:“安大人,都是俺家婆娘不懂事,无礼开罪了夫人,请大人饶恕!”他一面说,一面拉那老板娘,示意她赶紧认错。
老板娘的气焰短了三分,却仍然有些不服气。“就算是安大人的夫人,也不该乱瞧别家的男人!”
安锦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我欲哭无泪。
老板发急,抬手就往他老婆手臂上拍了一下。“你个傻婆娘,人家安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安大人的夫人会瞧上我?你个不长脑子的傻婆娘……”
凶悍如斯的老板娘,此刻竟然红了眼眶。
真是恩爱的一对夫妻。我竟然有些羡慕。无论那男人再怎么粗鄙,再怎么丑陋,在他的女人眼里,就是无人能及的一朵奇葩。思及此处,我忍不住偷偷朝安锦看去。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特别好看,我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欢喜,仿佛心中那粒油盐不进的老姜疙瘩破天荒发出了一颗新芽。
安锦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红。他右手微握举至鼻端,清咳了一声。“不要紧。老板,给我们来二十个包子。”
安锦的心情似乎好得不同寻常。先是买了二十个平日里我和他均不爱吃的大肉包,接着又把肉包分给了街边蹲着的小乞儿。乞儿们得了肉包,开心得满街乱窜。我对他的这番善举摸不着头脑,旁敲侧击地问他是否快要被升阶提俸,他只是笑而不语。最后被我问得烦了,他才无可奈何地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叹了口气道:“傻阿遥。”
最近他很喜欢说我傻,偏偏每次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成了下锅的面片儿——软作一团。这样不好,不好。
东街的早市被称作“点心市”,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吃食都能在这儿找到。我吞了两张春饼,一碗豆浆后尤觉不足,又瞄上了不远处的槐叶冷淘。那店里生意红火,早已排了老长的队。安锦被我磨得没办法,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排队,那身紫色官袍在一片灰衣布裙中格外显眼。店主亲自出了门请他进去,他却摆了摆手,说夫人叮嘱过不可以权谋私。
我在不远处看着,笑得前仰后合。跟安锦出来这么一次,那些关于我们不和的谣言想必都不攻自破。我暗自盘算着与他和好之后要如何逐个击破地掐断他身边那些千姿百态的烂桃花们,想得踌躇志满,斗志激昂。
正在这时,我无意中发现一名故人。
这名故人身旁跟着一位美妇人,妇人的怀中还抱了一名大约两岁红袄女童,一家三口坐在路边吃馄饨,亲密无间。
我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名故人,正是我十六岁那年结出的断袖桃,段常段公子。我思量了一番,看来是我们和平道别之后他最终认清了自己的取向,回到了娶妻生子的寻常道上来。
我有些感慨。若他在与我相识之前便认清这一点,说不准现在坐在他身边抱着孩子的那妇人就是我。然而我想象了一番,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般场景。只能说姻缘这东西果然玄妙得很,哪怕当时我认真考虑过要与他共结连理,现在回顾,却觉得这段过往确然只是我这颗树上抽的一杆旁枝,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安锦仍在队伍中艰难地朝前挪动着,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还在原处。我深感欣慰。
段常一家子吃好了馄饨,付了钱起身,不偏不巧正好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本想低头装作没有看到,视线却与他碰了个正着。只见他神色微讶,跟身边的妇人说了句什么,便朝我走了过来。
那妇人站在原处,在他身后朝我展开一个友好的微笑,我亦回了笑,向她点头示意。段常坐到我身边,坦然道:“许久未见。”
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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