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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买油饼这事儿,二两的油饼,学三卖1毛1,燕春园卖1毛2。但中文系的男生经常要吃那1毛2的,皆因燕春园有位卖油饼的美女服务员,长得花容月貌,气韵绝俗——你想想金庸笔下的王语嫣应该长什么样,她就是那个样子。她仿佛不知道自己是美女,所以从来不“耍大牌”,态度总是极其幽雅而温婉。特别是穿着洁白的工作服,高挽着袖口,露出一段玉臂,用竹夹子轻盈地夹起油饼的姿势,如仙女采莲,如白鹭经天,非常优美,同学们都叫她“油饼西施”。那时没有选校花这一说,倘有的话,那第一名就该是油饼西施,第二名是图书馆文科大台的神仙姐姐——如今是某文科著名教授夫人,第三名是我们班的宁夏高考状元玛丽莲?芳丹,其余女生只能竞争第四名也。
我的本科岁月(4)
然而油饼西施从来不笑,有时见她长睫闪动,朱唇微启,以为要笑了,但你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人家还是没笑。我们宿舍的两个大才子徐永和罗文华,据说各见她笑过一回,很令同学们嫉妒。本人去燕春园最多,为同学服务如此任劳任怨,却难见西施一笑,不禁深以为憾。于是,我树雄心,发宏愿,赖在北大不走,读了硕士又读博士,终于在29岁那年,看见她笑了。而那时,我在燕春园吃过的油饼,大约足有一千张了,这就叫“一笑千金”啊!——许多年后,我们83级汉语专业的哥们钟洋,从成都回北大来玩,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就去燕春园吃油饼和小米粥吧。”我说:“你丫想什么哪?燕春园?早没啦!现在改成农园啦,还让恐怖分子给炸了一回,要不是*亲自来吃饭,都没人敢去了。”钟洋这家伙听了,竟然对北大同学的生命安全毫不关心,一个劲地问:“哎,那个油饼西施还在吗?现在还那么漂亮吗?”
每天吃完早饭,我还要再读半小时外语——那时的每个早晨过得何其充实,堪称“金色的早晨”啊。后来受老生们的精神污染——主要的罪魁祸首有文八一的胡伟跃、罗新,文八二的邱小刚、邹玉鉴、缪哲、王川等,慢慢开始睡懒觉,一直发展到日高不起,月落才睡,回想起来真是堕落也。
现在有些同学不喜欢听头两节课,但我们那时候是喜欢的,因为“有盼头”。上午一二节课后,食堂师傅骑着大板车,送包子到各教室楼门前。揭开雪白的被子,一车白嫩嫩的大包子,宛如白雪公主一般,香香地睡在那里。男女同学不顾北大学子的身份,饿狼般涌过去,围着包子车一顿疯抢——师傅操着延庆顺义口音,大声喊着:“一两面票拿一个,一两面票拿一个!”但总有人塞了一两面票却抓了两三个,这么干的男生居多。但我也曾目睹一位美女同学——后来见她竞选学生会,知道是地质系的——展开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一两面票也没给,上去抓了六个包子就走了。此时满楼洋溢着猪肉大葱味儿,还有北冰洋汽水味儿,同学们仨一群五一伙,吃着、喝着,一边还讨论着西方哲学、先锋艺术,此情此景,使人感到要是不好好学习,真他妈的对不起北大啊。
五、吃饭与学问
现在有些学生,动不动就以“常识”来教训老师。而过去富有教学经验的北大老师,均须掌握这样一个常识:上午第四节,一般要提前下课,倘若晚了,必犯众怒,因为食堂的好菜,不到12点就会被抢光也。阿忆喜欢的红烧鱼,6毛,老孔喜欢的扒肘条,4毛——大片大片的肘子肉完全可以盖住6两米饭!大学食堂在学生身上,不能赚钱,只能赔钱——这是孔老师坚定不移的教育后勤理念。还有猪肉扒、辣子鸡、烧茄子、干烧肉等北大名菜,其美学效应绝不输于弗洛伊德和萨特也。
孔庆东同学又散布谬论说:“学问是铁,饭是钢。吃饭不兴奋,肯定没学问。”离下课还有10分钟,倘若老师不知趣,后面便会有学生用勺子敲饭盆,提醒老师唯物主义跟唯心主义要平衡也。我们击掌协会,虽然自己不从事敲盆这种带有丐帮风格的庸俗举动,但一般是同情支持其他帮派敲饭盆的革命行动的,只要敲完了不唱“莲花落”就行了。
不过有一回,上钱理群的大课,大家都听得入迷,不愿下课,偏有一个外系来旁听的二百五,咣咣敲了两下饭盆,我回头道:“喂,你不听就走,请不要鼓盆好不好?”那哥们说:“走就走,什么叫鼓盆啊?”旁边的同学告诉他:“庄子的典故,就是死了老婆。”那哥们说:“你丫等着。”恨恨地去了。
我的本科岁月(5)
中午打了饭,往往不能坐在食堂或宿舍里安静地吃,而是端着饭盆开碰头会。我除了窃据中文系学生会主席外,还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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