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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姑娘首先是不是应该会挤牛奶,会搅黄油,会做美味的奶酪呢?首先是不是应该懂得照顾母鸡和火鸡孵蛋,懂得照顾小鸡,懂得在紧急时候指挥工人种地,懂得给牛羊估价呢?”
“是的,做一个农场主的妻子应该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能这样最好不过了。”老克莱尔先生显然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这些问题。“我还要补充一点,”他说,“你要找一个纯洁贤惠的姑娘,既要真正对你有利,又要确实让你的母亲和我感到满意,那么除了梅茜小姐,你就找不出另外一个人来。你从前也曾经对她表示过一点意思的。不错,我这位邻居羌特的女儿,近来也学到了我们这儿附近一些年轻牧师的毛病,像过节日似地拿一些鲜花之类的东西来装饰圣餐桌,也就是祭坛,有一天我听见她把祭坛叫做圣餐桌,还把我吓了一跳呢。不过她的父亲和我一样反对她这种俗套,说这种毛病是可以治好的。我相信这只不过是女孩子的心血来潮罢了,不会长久的。”
“说得对,说得对;我知道,梅茜小姐是一个品行端庄的虔诚的人。可是,父亲,你有没有想到过,如果一个人和梅茜·羌特小姐一样纯洁贤淑,尽管那位小姐的优点不在宗教方面,但是她能够像一个农场主那样懂得种地,对我来说是不是更加合适呢?”
他的父亲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一个农场主的妻子首先得有保罗对待人类的眼光,其次才是种庄稼的本事;安琪尔一时受到感情的驱使,他既要尊重他的父亲的感情,同时又要促成心中的婚姻大事,所以就说了一番貌似有理的话来。他说,命运或者上帝已经给他挑选了一个姑娘,无论从哪方面说,那个姑娘都配得上做一个农业家的伴侣和帮手,也肯定具有端庄稳重的性情。他不知道她信的教是否就是他父亲信的那个合理的低教派;但是她大概会接受低教派的信仰的;她是一个信仰单纯和按时上教堂的人;她心地忠厚,感觉敏悟,头脑聪明,举止也相当高雅,她像祭祀灶神的祭司一样纯洁,容貌也长得异常的美丽。
“她的出身是不是你愿意娶她的那种家庭,简而言之,她是不是一个小姐?”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他的母亲悄悄地走进了书房,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问他。
“按照普通的说法,她是不能被称为小姐的,”安琪尔急忙说,一点儿也不畏惧。“因为我可以骄傲地说,她是一个乡下小户人家的女儿。但是她在感情和天性方面,你不能不说她是一位小姐。”
“梅茜·羌特可是出身于一个高贵的家庭啊。”
“呸——那有什么好处,母亲?”安琪尔急忙说。“我现在不得不过劳苦的生活,将来也不得不过劳苦的生活,做我这种人的妻子家庭再好又有什么用处呢?”
“梅茜可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姑娘。多才多艺是自有魅力的,”他的母亲透过银边眼镜看着他,反驳他说。
“至于说到外在的才艺,它们对于我将要过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而说到读书,我可以亲自教她呀。你们因为不认识她,不然你们会说,她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学生啊。我可以这样比方说,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诗意——其实她本身就是诗。在理论上懂得诗的诗人只能把诗写出来,而她却是一首具有生命的诗……而且我敢肯定,她还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基督徒;也许她就是你们想宣扬的那一类典型中的一个。”
“啊,安琪尔,你是在说笑吧!”
“母亲,你听我说。每个礼拜天的早晨,她可真的都去了教堂,她是一个优秀的基督教徒,我敢肯定,她有了这种品质,你们就会容忍她在社会出身方面的缺陷了,就会认为我要是不娶她,那就是大错而特错了。”他心爱的苔丝身上的正统信仰,那完全是自发产生的,他当时看见苔丝和别的挤奶女工按时去作礼拜时,心里也是瞧不起的,因为在她们本质上是对自然崇拜的信仰里,作礼拜显然就不是诚心诚意的。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点竟会对他大有帮助,成了支持自己的理由,于是对这一点就越说越认真了。
克莱尔先生和克莱尔太太很有些怀疑他们的儿子声明那个他们不认识的年轻姑娘拥有的资格,他们的儿子自己是不是就有权利要求得到他说的那种资格,他们开始觉得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优点,那就是他的见解至少是正确的;他们尤其感到,他们的儿子和那个姑娘的缘分,必定是出于上帝的一种安排;因为克莱尔从来也不会把正统信仰看作他选择配偶的条件的。他们终于说,他最好不要匆忙行事,但是他们也不反对见见她。
因此,安琪尔现在也就对其它的细节避而不谈了。他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