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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亏得小皇帝是个懂得体恤民意的君主,所以心底盘亘的这个疑问没有等待多久就被他亲自解开,只是过程委实叫心酸了些。
酉时三刻,金乌西坠,残阳似血。
小皇帝踏着这抹略显凄凉的血色残阳,从宫门外闲庭信步而来。彼时正捏着块抹布立殿门后,堪堪望见他唇角噙着的那一丝难以名状的笑。
于是慌忙嘱咐红梅去请来白涟漪,因小皇帝此番未着通报,想必就是要瞧瞧大伙慌乱的模样,但这却未必是件好事,尤其是对于白涟漪来讲。
可白涟漪终究是晚了一步,她没来得及换下那一身缟素并耳畔一朵莹白的羊脂玉花,小皇帝便似笑非笑地站了她面前。
白涟漪有些慌乱地扯下了那朵雪白雪白的花儿,小皇帝却低笑一声,上前将那簪子从她手里接过去,贴近了白涟漪垂首替她仔细发髻上重新簪妥。
“朕瞧着这样就挺好,清秀可,凤歌——说是不是?”小皇帝蓦地回头来看,惊得一愣,下意识就称了声“是”。待缓过神来时,却发觉连额际都有了层细密的冷汗。
小皇帝挑起一侧唇角,望向白涟漪的眸子里染了浓浓的□,他哼了声道:“传膳罢,想必爱妃也饿了。”
伴君如伴虎,时至今日,方才略略晓得了这句话里隐含的无奈。
一刻钟后,小皇帝屏退左右,徒留下一伺候他与白涟漪用膳。
白涟漪用一种几乎如履薄冰地姿态坐小皇帝身侧,脊背僵硬地受着他温柔地为她布菜,立不远处瞧着,手心里莫名地攥了把湿冷的汗。
“爱妃,常太医曾说体寒,眼下正值隆冬,不如两个来喝一杯驱驱寒意。”
小皇帝言罢,便从善如流地凑过去为两斟酒。
白涟漪执起酒杯,仰头灌下,压根就没有与小皇帝多说几句情话的意思。小皇帝将那瓷杯拿手中把玩,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涟漪微微蹙起的眉心。
“来,满上。”
于是继续为白涟漪添酒,她也继续豪饮,丝毫不顾忌小皇帝的态度,与方才简直判若两。
几杯薄酒下肚,白涟漪原本苍白的脸上已泛起丝丝潮红。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已然见底的瓷杯片刻,忽然勾了勾唇角,攒出一个苦笑来。
当啷,那酒杯应声落地,破碎的瓷片散落白涟漪的裙边。
她苦涩地回眸,看看小皇帝,自语似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娶?为什么每年的今日都要来招惹?明明就知道今日是他的忌日,为什么……”
小皇帝玩味地望着白涟漪脸上颗颗淌下的泪珠,哼笑一声,用指腹揩去那一颗滑落她颊畔的泪水,眉峰微微一扬,道:“问朕为什么,朕也不知道该如何答。朕给无上的荣宠,不稀罕,那朕就赐卑贱的地位,却也不意。每年的今日,都为别的男戴孝。白涟漪,要找的如今就站眼前,要不要亲口去问问,为什么一心牵挂的死了,她却活着?”
白涟漪身子蓦地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泪水连连的眸子,“说,什么?”
小皇帝斜眼望了望,眼底漾开一抹几近残忍的情绪,他探手捏住白涟漪的下颌,强迫她将视线转向捧着酒壶的,然后就听他用呵气般的口吻道:“沈凤歌,难道不是朝思暮念的?”
白涟漪颤抖着一双手按住桌沿,想要站起来却手心一滑,又重新跌坐下去。
白涟漪拼命地摇头,几乎失去理智地想要摆脱小皇帝箍住她的手,“沈凤歌——她怎么会是沈凤歌,沈凤歌是男,他姓沈,秦凤歌只是与他同名罢了。不是她,不是她。”
小皇帝嗤笑一声,眯起一双细长的眼对白涟漪道:“爱妃怎么连朕的话都不信了?要不,咱们就请沈将军自个儿来解释解释,如何 ?”
言罢,小皇帝蓦地转过眸子来瞧,眼底翻滚的怒气中又腾着几分狠厉。
老实讲,此时的并没有生出许多感慨,只因眼下的变故实是个情理之中的事,不然小皇帝费尽心思地将拎进内宫这件事就失去了意义。但也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变故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地猝不及防。
将手中捧的酒壶放下,规整了衣裳二跟前缓缓跪下,心知这件事若矢口否认那就是太不明智的选择。
尽管并不晓得小皇帝实际的用意,但这场戏,总归要陪他一道退场。
“是,草民正是沈凤歌。”
听着自己不够响亮的声音空荡荡的屋中沉闷地回荡,心底生出几分鱼死网破后该有的宁静。
亘古绵长的死寂后,白涟漪忽然从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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