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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却笑了笑说:“抱歉,其实我也听不懂中国话,法庭上只有被告知道这段录音的内容,因为这正是被告与死者之间的对话!”
犀利的目光投向我,让我恐惧地往后缩去,检察官再次诡异地一笑:“几天前,我收到一件匿名快递,里面就是这张神秘光盘。我找了一位华人朋友,将这段录音翻译成英文,结果让我大为震惊!”
随后,检察官请出一位在州政府工作的华人,在法庭上将这段录音翻译了一遍,陪审团成员纷纷交头接耳,表情最怪的莫过于我的辩护律师。
检察官微笑着说:“联邦调查局的声学专家,已仔细比对录音中的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确定就是本案被告。那位年长者的声音,确定为本案死者!警方在调查死者遗物过程中,发现死者生前有秘密录音习惯,悄悄将自己与他人的对话录下来,当然这看起来有些不道德。死者生前录音绝大部分遗失了,但根据他留下的部分录音,与这张光盘里的声音比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他本人。”
刹那间,我明白了!常青这个老变态,居然偷偷录下我和他的对话。又不知是哪个浑蛋——也许就是杀人真凶,为将我彻底陷害到电椅上,便把这段最为致命的录音,快递给时刻盼望给我定罪的检察官!
我绝望地仰头叹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魔鬼,真是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就在我的官司形势好转的时刻,却悄然在我背后插上最狠的一刀!
检察官简直已是狞笑,走到我面前高声问道:“高能先生,你能否告诉法官及陪审团,刚才这段录音里的声音,是否是你和常青的对话?”
沉默,但沉默并没有用,我该否认吗?既然联邦调查局的专家已经确认,再撒谎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陪审团对我的印象更坏,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我承认,这段录音里的声音,是我和常青的对话!”
检察官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非常好!”
萨顿律师垂头丧气地闭上眼睛。
“能否再告诉陪审团,这段对话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大约半年以前,在中国的上海市,常青住的酒店房间里。”
“你能否解释一下,录音里的最后一句话?”
检察官把录音快进到最后——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要来害我吗?”
控方请来的华人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你认为常青害死了你的父亲?甚至还想要害你?”
这个问题几乎是刺进胸口的刀子!
我无法抗拒,也无法说谎,只能怔怔地回答:“是,那是在我父亲死后两天,我通过父亲生前的电话记录,才找到常青所在的酒店。”
“在你父亲死后两天?”检察官敏锐地捕捉到了线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段录音的第一句话,也就是常青对你说的,英文大意是——昨天凌晨一点,他用酒店的号码,给你的父亲打了电话。”
致命一刀,我已无处遁形!
“是,我的父亲刚与他通完电话,就自杀去世了!”
“非常抱歉。”检察官故作同情地说,“但我仍要问下去,结合录音里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意味着,你认为是常青先生打的电话,导致了你父亲的自杀?”
最后一刀。
此刻,一个声音在我身体里高喊:“不!千万不要承认!承认了你就死定了!一定要说不!说不!”
这是梅菲斯特的声音。
不,我不会听从幽灵的摆布。
“Yes。”
敞开胸膛,接受这一刀刺破心脏。
对不起,莫妮卡。
我承认了,承认我曾经的推断——常青害死了我的父亲,这正是我的杀人动机。
萨顿律师已失望至极,他指望我拼命否认,或许还有胜算可能。
“谢谢!”检察官趾高气扬地向法官说,“我的问题问完了!”
法官异常严肃地看着我:“本次开庭到此结束,等待下次开庭的通知——下次开庭陪审团将作出最终裁定!”
2009年,农历除夕。
在美国阿尔斯兰州的看守所里度过。
没有年夜饭,没有父母双亲,窗外没有爆竹声,电视机里没有春晚,更没有小沈阳,只有囚室里沉睡的比尔,还有铁窗外漫天的大雪。
孤独地蜷缩在床上,双眼愣愣地盯着黑暗,怎么也闭不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