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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有这个。”她又往外掏,手上展开来,白花花地一包关东糖。斯梦瞧她笑得无心,心里也甜,捏了一块儿含在嘴里。林子衿夹了腿,往前颠了几步,伸手给姜仁翦,却见他不理不睬,兀自朝前,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存不住话的毛病又要发作。
“下马小憩,避避日头。”她方要开口,不料被他冷冷地抢先,转眼间,人已矮了,牵了马往路边的二层竹楼走去。她紧随其后,跃下马来,欲言之词被身后一段嘶鸣淹没,黄土远远腾起,从尘雾中奔来两骑人马。
高马之上,男子俊逸非凡,女子美容如画,勒马在跟前。目光掺杂疲惫,男子眼神扫过这一个个乔装后的面容,最终落于女子身上,扶她下马。
“音哥哥。”她蹙着眉头,水灵灵的双眼混了泪水,我见犹怜。“离清风山,还有几里?”
“近了。”短短二字,他讲的无味,任她虚弱地靠在肩头行走。
林子衿呆愣愣地瞧着,原本那张假面皮,越发的少了血色。姜仁翦也是一时未转过神情,待那二人进了驿站,才如梦初醒,见她似樽蜡像,仍伸着那只手,掌心的关东糖微微颤着。
“你……”他终于不忍,知她此时心中情愫,便想伸手去应她。
手臂未及,她已恍惚无力地翻覆了手掌,颗颗雪白落入土里,侵染了灰黑,空空枉费甜蜜一场。
十里重逢
清风山下的十里镇,近在咫尺,仿佛立于马上便可瞧见镇上的渺渺炊烟。这最后一程的驿站,方才还门可罗雀,转眼间,这会儿已坐满了赶脚的。穿梭来回的小二满脸堆笑,虽说这是官家的换马地,却实在被冷落太久,早已公私不分。
“大爷,您要的都齐了。”小二哈腰,放下碗筷不走,立在跟前撸了撸袖子。
姜仁翦眼皮不抬,伸手在桌上留了一块碎银子,见他拿了,才连声道谢的离开,又去邻桌招呼。几尺外坐着的男女,还是那般神情,忧心忡忡,满腹言语。
“音哥哥,你怎么不动筷?”潘琪玉在那土蝶中挑拣,夹了一块肉送到他碗里。
“琪玉,你快吃吧,咱们还要赶路。”程音扯扯嘴角,终究还是放下碗筷,干裂的双唇略带苍白。
潘琪玉见他如此,一时凝眉轻叹,也撂了筷子,伸手去抚他的手腕,号脉片刻摇头道:“音哥哥,你方大病初愈,不要这般殚精竭虑。”
“若是殚精竭虑便可忆起,那也便好了。”他那手臂滑下桌沿,收回袖里,略带歉疚道:“只是此行对不住你,未体恤你的心境。到了山上,我定想法子找到潘兄。”
这些字眼,似刺痛了她,犹豫片刻,她竟然起身两步,与他并肩坐了。
“音哥哥有这体恤之心,琪玉已满足了。”
她话音刚落,便闻到附近一声脆响,转过头来,见邻桌一相貌平平的矮瘦少年,正愣愣地盯着自个儿,手中的陶碗倒在桌上,她只道他是倾慕自己样貌,便未思索地别过脸去。
“求你!”那少年低低开口,抖着手去拽姜仁翦的袖口,竭力隐忍的神色,似要溢过那假面皮。“求你了,咱们快走。”
但他仍旧不为所动,低头饮了一口乡村土茶,派头十足,是布衫掩不住贵气。同桌的另一少年看不过了,缓缓起身,忿忿道:“你先与我出来。”
于是,两名青衫少年前后出了驿站,急急往稀疏的林子里去了,待耳畔人声消散,那略带怒容的才道:“想不到程音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阿梦!”她哽咽着阻断她,扶着身畔细弱的柏杨,几欲咬破自个儿的下唇。“我……原本便配不上他。琪玉姊姊与程大哥才是一对,那日拜堂,许多人都瞧见了……况且,已做了一载夫妻,程大哥怎能弃她于不顾?”
“傻子衿……”斯梦脖颈一扭,过来攥着她的手,心内波澜。“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这般对你。那日我只当他是要事在身,却不料是回了兰雀山,接了那潘琪玉同行。既已与你有肌肤之亲,又怎能说忘就忘?”
“肌肤之亲?”林子衿苦笑,低眸时落泪两颗,湿了了无声息的脸孔。“当日我垂死,被潘琪海救活,也已有过这般亲密。这几日思及此,便觉得在无颜面见程大哥了。”
“子衿!”她一时不知如何安慰,顿足道:“他若心中有你,便不会在乎。”
可惜她已郁结不语,只顾低首轻啜,哭了半晌,才断不成句地说道:“阿梦,那般景象,我一分一刻也看不下了……”
“也好。”她摩挲着她的双手,心中酸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