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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轻尘站姿立即恢复一贯的笔直挺拔,含笑道:“哦?”
檀平道:“皇上伏地痛哭,尽数王爷不敬不臣之罪。”
檀轻尘失笑,摇头道:“这孩子……魏兰亭太过糊涂,教他说这些,可不是害他?”
傅算韬生母淑华夫人正是兵部尚书魏兰亭的侄女,檀轻尘一听便知其中缘故,当下问道:“方尚书是何反应?”
宁国兵部只管武职选授、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事,不涉兵权,故魏兰亭虽为兵部尚书,却不足为虑。
礼部尚书方喻正却是门生弟子满天下,为人空疏迂阔、刚毅忠直,正是一腔热血的文人诤臣,若是轻易杀之,只怕悠悠众口、史笔如刀。
檀平道:“方大人说,先皇遗诏,皇上正统继位,任何人都不能做那乱臣贼子之事,他拼着性命不要,也断乎容不得……”
檀轻尘挥手打断,沉吟片刻,吩咐道:“传摄政王令,今后若有外戚大臣,不奉我令辄入宫门者,斩,守御不严,与同罪。”
手心恢复了温度,血液畅快流动,眉宇开阔,优雅从容,便又是那个毫无破绽深不可测的摄政王。
檀轻尘走出亭子,步伐一丝不乱,傅临意回头却看到地上碎玉已他被踩为齑粉,山风一过,纷扬而起,如细碎雪花。
回程途中,檀轻尘正色道:“十一哥待我的情分,我心里记得,如果你想要方开谢,我让你,如果你不要,我想纳了她。”
傅临意一怔,立即道:“我要方开谢。十四弟,方喻正迂腐,能饶还是饶了他的性命罢。”
檀轻尘微笑摇头:“方尚书是天下读书人的牌坊,他不逼我,我自然不会动他。”
静夜之中,只听车声辚辚,蹄声得得。中秋月华如水,倾泻一地。
油壁马车宽大平稳,贺敏之卷起侧面车帘,半躺在车座上,慵懒闲适,出神的看着道上风光。
聂十三笔直的端坐,天河倒倾似的眼眸中只剩了空茫的沉静和伤痛。
一张脸毫无表情,似带了一个冰冷的面具,下面藏着的却是一碰即碎的脆弱。
轻烟薄雾,笼罩在道旁树梢,马蹄声清脆流畅,夜凉拂面。
秋天的山林有种令人微醺薄醉的味道,色彩变幻、浓淡适宜,贺敏之心中说不出的轻松欢畅,眸子璨然生光,肌肤有玉一般的光泽,轻轻踢了聂十三一脚,颐指气使:“最近天天照顾你,累坏了,帮我捏捏肩……”
说着便挪了挪,靠在他身上。
聂十三默默推开贺敏之,深深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贺敏之冷笑一声,道:“檀轻尘就是想让我看你犯傻,看你是要离开我还是不救我,只要你擅自决定,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恨你,你果然就听了他的话犯傻。”
指着聂十三:“聂十三,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我的性命,我自己说了算,轮得到你去白鹿山当和尚?”
聂十三眸光凶狠悲凉,似濒死的兽,却咬牙不吭声。
贺敏之见他如此,心里酸楚,只觉得眼睛都刺痛难忍,大声胡乱说道:“当年就不该救你,你就知道给我添麻烦,我大哥好好的来找我,你不听我话,非要跟他打架,把他武功废了,自己又半死不活,害我花了无数银子给你买药……”
“现在看我活不久了,就想撒腿去白鹿山当掌门,也不想想,这么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可曾给过我一文钱?”
越说越气,嘴唇哆嗦声音颤抖:“榆木脑子犟驴的性子!檀轻尘的东西是好要的吗?我说不来,你非得巴巴的过来,这一来一回的车马钱就是……”
嘴唇突然被聂十三狠狠堵住,身体被牢牢压在车座上,两滴滚烫的水珠落在脸颊,烫得贺敏之只觉得心里憋得要炸开一般,忍不住拼命挣扎,重重一口咬上了聂十三的唇。
聂十三毫不退缩,舌尖用力,撬开他的牙齿,深入到里面,刷过敏感的上腭,噙住他的舌尖吮吸纠缠。
贺敏之哽咽着,双手攀着他的肩,死死箍着他,热烈反应,呼吸急促。
两人颜面紧贴,只觉得一片湿热,也分不清是谁的泪,沁到嘴里都是一般的苦涩却甘美。
良久分开,聂十三微笑道:“我见过比我更蠢的人。”
贺敏之喘息不定,随口问道:“谁?”
聂十三轻声道:“十五,你比我傻。”
双手搂着他,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回白鹿山?拿到菩提生灭丸,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天下之大,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