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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闸蟹的肥瘦上,所以离婚手续办得仓促而马虎。齐立言张慧婷将红本换成了绿本,五年的婚姻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这么作废了。他们每人手里攥着一本绿色封面的离婚证,就像攥住了一本绿卡,从此自由了。
自由了的齐立言和张慧婷这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院子后,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在一阵沉默之后,齐立言多此一举地用手稳定了一下镜架,说:“感谢你当初看上我这个穷小子,虽然我很努力,但还是让你失望了,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还受了那么多苦,我对不起你!”
张慧婷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想说:“你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逼我离婚?”可婚已经离了,说也没意思了,于是骑上自行车,沿着来路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酒楼 7(1)
齐立言走进老爷子房间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复推敲着手中的一个青花瓷盘,这是鸿祥房产公司老总请他鉴定的一件北宋官窑瓷器。齐立言走到老爷子身边的时候,老爷子有些兴奋地说:“这不是定窑的瓷器,是民国初仿制的赝品。”
齐立言对老爷子手中的盘子置若罔闻,他挨着床边坐下来,年代久远的镂有梅兰竹菊木雕大床“咯吱”地响了一声,齐立言稳定了一下屁股,尽量让自己身子踏实下来,他凑过脑袋,像是汇报他做对了一题作业般地说:“爸,我和慧婷离了。”
老爷子手中赝品盘子差点掉到了地上,但饱经沧桑的他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将盘子轻轻放到裂纹深刻的奁桌上,手指不停地抖动着,他沉默着,沉默中是巨大的震惊和震惊后的哑口无言。
齐立言知道老爷子想说而又没说的话是什么,所以他沿着老爷子的心思说:“爸,事先不跟你商量,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是我不想让你烦心太多,你看这两年我们一直在吵架,吵得大家都不想过了。就算你出面调停,暂时不离,可糊得了初一,糊不过十五,离婚是迟早的事。”
老爷子捧起那把壶盖上刻有“可以茶清心”字样的宜兴紫砂壶,喝药似的轻轻喝一口,堵住的嗓子被打通了,他第一次表示了对齐立言的质疑:“婚姻不是儿戏,岂可如此草率,慧婷纵有诸多不是,但你是一家之主,隐忍克己,谦让为怀,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齐立言对老爷子的责难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他不紧不慢地说:“爸,我也不想离婚,我也愿意忍让妥协,但有些事是无法忍让妥协的,就像你当年被抓进牢里定你是国民党特务你死活不认账一样。具体的我不好跟你说得太多,大哥也不准我把家务事拿到你这里来让你烦心,在离婚这件事上,最早还是大哥提出来的,他们是极力支持的。”
齐老爷子召集的家庭会议在荷叶街老屋举行,堂屋里一张八仙桌边角外包着了铜箍,年代虽已久远,柏树的坚硬质地依然鲜明,只是雕刻精致的两张太师椅像是风烛残年的老爷子一样腿脚不稳了,中堂一幅渔樵耕读图和晚清秀才周济世书写的“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对联在“*”中已毁于炉中,现在的中堂对联是早年毕业于南京中央大学的原市文史馆馆长于文昊先生书写的,字体和欧阳询手迹如出一辙,很是俊逸秀丽,现在中堂的松鹤延年图取代了渔樵耕读图,老爷子说倘若一生积善和读书,自是神清气爽,益寿延年。
齐立功按照老爷子的旨意提前在六点半就赶来了,在那间弥漫着旧时代木质气息的房间里,老爷子一针见血责问齐立功:“平常心即是道。你有钱就张狂,是谓小人得志。婚姻乃人生大事,老三遭遇逆境,你岂能以长兄意志,逼着老三拆散一家三口?”
齐立功在老爷子围追堵截下已经被逼进了死角,他在绝望中说出了老爷子不该听也不想听到的离婚真相:“爸,起初我也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怕你听了受不了,既然老三说是我逼的,那我就说说这里面的原由。张慧婷家庭出身不行,戏子的女儿,家庭教养很差,她家父母这么多年跟我们不来往倒也罢了,可你过七十大寿都不愿为亲家捧场,这算什么?市里、区里的领导都来了,张家人不来没关系,少了他们宴会照样轰轰烈烈,可张慧婷不参加就说不过去了,十足的忤逆不孝,我们在亲朋好友以及荷叶街一条街上丢尽了面子。我想,你不会没有看法的,只是你不说罢了,可我修养还没到爸那个份上。酒席是在我酒楼摆下的,我看不惯,就得说,到今天为止,谁都没跟你说那天张慧婷去干嘛去了,她是跑去会小白脸去了,你知道吗?张慧婷跟一个烟贩子在丽都宾馆的床上被公安局逮了个现行,抓到公安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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