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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赚了四百多块钱,这让她第二个月还有勇气继续开门营业。漫长的寂寞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想清了许多问题,所以当齐立言穿着样式过时的老棉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这个当年风华正茂雄心勃勃的男人像是冬天里一棵干枯的树,没有一点绿意和生气。看着这个被时间压缩和修改得面目全非的前夫,张慧婷没有仇恨,甚至连怨恨都没有,什么人什么命,齐立言其实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既不适应社会,也不适应家庭,干事业把握不住机会,过日子掌握不好分寸,齐立言对自己那般冷酷无情是因为他实在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拯救自己残存的自尊,这是黔驴技穷的最后的选择。
在一阵短暂的尴尬之后,张慧婷打破僵局,声音温和而平静:“你看有什么好吃的,挑一些送给小慧去,十一点半下课。”
齐立言从里面棉袄口袋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数了六张,在递给张慧婷之前,他的手又缩回来,重新数了一遍,确认不多不少后,重新递了过去:“小慧两个月生活费五百六十块钱,剩下的四十块钱,在你这买些糕点和玩具送给小慧。”
张慧婷接过钱:“生活费我收下,玩具不用买,星期天回来这么多玩具随便她怎么玩,糕点挑几样,给女儿吃,我不能收你钱。”
齐立言用手挡住了张慧婷找回的四十块钱,两人的手在短兵相接中,居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你开个小店不容易,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张慧婷知道齐立言的性格,于是就不再坚持:“你先少送一些过去,周末小慧回来,我准备一盒巧克力架,就说是你送过来的。”
离了婚的两个人客气了许多,说话时他们谨慎地使用着每个文字,生怕伤着对方,齐立言看着床和店铺连在一起,屋里的煤烟味混合着面包的甜味,心里涌起的是一种苦涩的味道。张慧婷说两个月小慧回荷叶街只有两次,还是老爷子打张慧婷传呼让她送过去的,小慧说都没见到爸爸,你究竟在做什么呢,一点都不想女儿吗?齐立言挠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张慧婷发现了齐立言头后面鼓起了一外包,她的手本能地就伸了过去,可半路上却又停住了:“你的头后面怎么长了一个瘤?”
齐立言躲闪着张慧婷的手,支支吾吾地说:“在澡堂子里洗澡不小心摔的。”
张慧婷问:“你还没告诉我,究竟在做什么呢?”
齐立言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搓背的事,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有必要告诉你吗,都离婚了,杀人放火也与你无关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酒楼 9(3)
张慧婷也有些生气了,本来是出于好意关心,齐立言不但不领情,还不买账:“怎么与我无关了,你是小慧的爸爸,做什么工作直接关系到小慧的生活费和学费。”
齐立言站在货架边,僵着脑袋说:“我不是把钱送过来了吗,就是去偷去抢,我不会少一分的。”
这样的对话像是又回到了荷叶街老屋,充满了火药味。齐立言看着一屋子面包、饼干、玩具、鞋袜,他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玩具狗说:“你说我能开得起店吗?我傍不上大款,只能靠打零工挣点钱。”
张慧婷看齐立言话里带刺,急了:“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傍大款了?这个店总共只有三四千块钱的货,是我跑保险挣下的。”
齐立言一听说跑保险,心里已经被熄灭了的火又死灰复燃了:“保险是你跑来的,还是孙玉甫那个大款送给你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都离婚了,说这些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趣、无聊。”
张慧婷冷冷地看着齐立言:“你这样说还差不多,都已经离婚了,我现在傍大款你根本管不着,孙玉甫对我好,知冷知热,关心体贴,这样的大款是女人都想傍,就怕傍不上。”
齐立言本来想骂一句“无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站起身拎着两袋面包出门了,张慧婷对着他的后背说:“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女人傍你。”齐立言装着没听见,一瘸一拐地走向马路对面的冬天。
张慧婷看着齐立言像一滴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倚着门框,伤心得哭了起来。
孙玉甫在张慧婷传呼开机后,又开始地毯式轰炸地呼她,最多的一天呼了一百多次,张慧婷坚决不回,小店开业的第四天上午,孙玉甫突然出现在“慧婷幼儿商品专卖店”的门口,张慧婷一下子惊呆了,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保险提成和心灵屈辱的男人,张慧婷心里很复杂,她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女人,嘴上不肯宽恕,心里却早已原谅,这个弱点被孙玉甫准确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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