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页)
偷摹K�裕�僖裁挥腥舜叽偎净��傩惺涣耍��蠹业哪抗馊戳髀蹲沤棺疲�嗣悄坎蛔�Φ囟⒆诺缆返那胺剑�<饺�诱虻穆胪纺茉谄婕V谐鱿帧�
七斗夜里休息不好,再加上早晨水米未沾,她觉得头晕眼花的。汽车因为开得快,加之山路坎坷,车身不停地颠簸,人们就像许多蒜瓣被装进一个蒜缸里一样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捣来捣去的,呕吐声接连不休。七斗不久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一抽一抽地直往嗓子眼儿顶,她把头伸向车窗外,呕着。天非常晴朗。路两边的树木像队列严整的士兵一样一一从车窗外划过,好像无数支队伍正在秘密撤退。
许多荒凉的村庄被甩在身后了,许多白桦林出现了一瞬也被甩下了,还有一条幽蓝的河水也在车速中消失了踪迹,汽车发了疯似的朝前飞驰,似乎要飞进云彩中了。中午时本该停靠在一个小镇稍事休息,但司机说服不了大家。因为归心似箭产生的种种理由,使大家不得不忍饥受热继续煎熬。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车忽然间停住了,一只轮胎因为磨损过度而爆胎了,真是愈急愈添乱。汽车坏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人们嘟哝不休。七斗被折腾得昏天昏地。她毫无食欲,当她看到姨妈吃馒头咸菜时就像看到狗吃屎一样作呕。她没有力气设想这些乘客是否有福气会赶上本星期的末趟船,她现在只想找一片阴凉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车很快就抢修好了,七斗又随着大家回到车上。车厢里十分闷热,苍蝇乱飞,谁的旅行袋里发出臭鱼的气味,七斗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头。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天气已经微微转凉,许多云聚集在天空,有一种温馨的湿润像柳絮一样轻曼地飘来。熟悉这一带的人都说,现在离三河镇的码头已经不远了,因为江水的气息越来越逼真了。人们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把包裹背在身上,不时地流着热汗看表,等待着汽车一旦停在码头上,就全力以赴地朝甲板上飞奔。七斗被这种紧张气氛给折磨得不知如何是好。姨妈不停地吩咐七斗:
“把头伸到窗外清凉清凉,一会儿下车要使劲往船上跑。”
七斗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出门,她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小时候她曾用废纸叠过无数只船,不知真的船会是什么样子。姨妈一提到船,七斗便渐渐精神起来。这时汽车已经驶向三河镇了,房屋由少渐多地出现,街道越来越宽,车辆往来穿梭,到处都是喇叭声。汽车好不容易才驶到码头,这时意外的情景在乘客的眼中出现了:
轮船已经落下跳板,瓦蓝色的船舷下的舱口发着熠熠清辉,甲板上立着许多人正向岸边的送行者招手,船不等人地慢悠悠地逆水而上了,那情景真像一个绝色佳人被你追求已久而突然间眼睁睁地看着她随别人而去。汽笛声把码头上乘客的心都击碎了,归家的愿望破灭了,人们在沙滩上不停地奔跑、哭泣、咒骂、哀求,有的人甚至性急地跳到江水中去追赶渐渐远去的白轮船。七斗呆呆地看着船离她越来越远。她觉得船美极了,美得那么可望而不可即。江水在火爆的夕阳下呈现出无与伦比的金色,波光闪闪,江水和天际仿佛融为一体。这之后,每当七斗迫切地希望得到什么的时候,她的眼前都会浮现出一只美丽的白轮船在黄昏中离开岸边的情景。她要抓住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三
在三河镇等船的日子里姨妈每时每刻都在发火。她自己本来吃相不雅,可她却挑剔七斗吃饭时发出的吧唧声,她讥讽七斗说她是在听公鸭叫。七斗理解姨妈的火气,意外的耽搁将使她们不得不浪费几天的食宿费,因为她们总不能睡在大街上。
七斗和姨妈住在最便宜的一家码头旅店,店里陈设简单,她们睡通铺,分上下两层,上层因为行动不便而比下层的铺位便宜一元钱,姨妈理所当然地选了上铺。白天时姨妈始终躺在上面假寐。她穿着破背心,呼哧呼哧地喘热气,七斗因为一直在外面游荡,不时地领略天气变化情况,所以常常跑回来爬到上铺去减衣服或者加衣服或者取雨布。姨妈讨厌七斗一天到晚跟老鼠一样爬上爬下的样子,所以就把七斗用的东西放在一个网兜里从铺上吊下来,这样,七斗便不会干扰她了。
七斗跟着锁柱叔叔到江沿的码头上去捡石子玩。听锁柱说,自己的姥爷这几年一直身体欠佳,有几次是穿上了丧衣后又活了过来。他已经是一只熟透的瓜,瓜熟而蒂落,只是时间的迟早了。七斗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姥爷一次,依稀记得他是光秃的头,背分外驼,形如码头上弓背扛包的装卸工人。此外,七斗不记得他什么了,她也不再希望听到有关姥爷的事情。可是锁柱叔叔一讲到斯洛古,就要提到她姥爷,讲到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