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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匹小白马了。
那个鄂伦春小伙子骑着白马过来了,白马长得更加健壮,而小伙子则更加威武了,七斗惊喜得心怦怦乱跳。白马走到七斗身边时两只前蹄钩了一下,然后打了一声响鼻,那个鄂伦春小伙子立刻就发现了七斗。
“哎——”他在马上喊道,“我又碰见你了,你好吗?”
“我不好。”七斗笑着回答,其实她心里格外想哭。
“是因为你姥爷死了吗?”
他勒住马缰绳,往路边靠了靠,这时他身后的马队就从容过去了。七斗发现这些马背上搭着许多红色的包袱,看样子并不像出来换盐和肥皂,也许这是出来销售皮货。
七斗问:“它们驮着这些红包袱做啥?”
“迎亲啊!”小伙子笑哈哈地说,“我要结婚了,这是去接新娘!”
七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句:“你要接你的新娘?”
“是啊,等你长大了,也要被别人给接走的!”
“她是城里人吗?”七斗哽咽地问。
“不是,她家在老卡。她是个兽医,救过我的马呢!”说着,他拍了拍马头,好像提示它不要忘记它的救命恩人。
“她是汉族人吗?”七斗再一次忧伤地问。
“对,她和你一样是汉族人。”小伙子又一次笑了。
“你们不是不许和汉族人结婚吗?”七斗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挑剔这桩婚事了。
“那是过去!”小伙子爽朗地笑着,“从我开始,鄂伦春人就要有和汉人结婚的了!”
七斗听后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憋不住了,口吃地说:“我要回家了。”
“好吧,我也要赶路了,天亮之前我要赶到老卡。”小伙子拍了一下马头,喊着,“驾——!”然后又回头对七斗喊了一声,“再见,小姑娘,将来我教你骑马!”
鄂伦春人的马队过去了,那匹白马很快脱离了七斗的视野。
七斗站在路边,无声地哭泣着。天就要黑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她仿佛是站在三河站的码头上,眼见她要搭乘的白轮船离开岸边。白轮船美丽极了,美丽得那么不可企及。七斗恍然觉得土黄的公路变成了一条河流,她孤独地站在岸边。谁会划着小船来接她到彼岸呢?
七斗在泪水中闻到了浓郁的馨香气,深深地体会到春天的花开了。
第五章 白卡鲁山下的木屋(1)
一
黄昏到来时白卡鲁山下的景色显得格外空。漫长的冬天积存的雪花使万顷林地变为无边的苍茫的雪原。三九工区就位于白卡鲁山下,它原来是古老的黄金驿站,现在是一个伐木点。
七斗初中毕业后只身来到三九工区,城里的人事局照顾孤儿就业,招一批代教老师,七斗应考通过。挑选工作地点时七斗选择了三九工区,原因是三九工区位置偏僻,人员稀少,在这里,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遗忘许多往事。
七斗长高了,然而更瘦了些。她的脸显示出成年人应有的轮廓,但眼神却十分忧郁,她的目光总像是从冰封的河面发出来的。她留着很长的辫子,她将两根辫子梳得十分光滑匀称,她喜欢将它们搭在脖颈后面。当她在黑板上写字时,孩子们就欣赏她的辫子。
七斗每逢黄昏时都走出木屋,她喜欢在傍晚的天光中遥望白卡鲁山。白卡鲁山,海拔有一千三百多米,位于三九工区的东南方向。每当太阳西沉时,膨胀的夕阳流溢出的金色余晖就斜射在白卡鲁山上,白色的山脊忽而呈现橘黄,忽而显出浅浅的柠檬色,山上稀疏单调的松树此时就勃然地焕发出第五章白卡鲁山下的木屋生气,望上去就像一座座金字塔一样。
冬天时,孩子们喜欢在白卡鲁山下的斜坡上打雪爬犁。他们从山脚将爬犁“吭哧吭哧”地背上半山腰,然后将爬犁放在雪道上。从半山腰能明显地看到三九工区的所有的木屋,他们的老师的木屋就在山下的溪水旁边。当然,冬天的溪水已经改变了模样,它不但结了冰,而且被浓厚的雪花覆盖住了,所以那溪水望上去就像一条*雪白的女人的手臂一样弯在那里,半搂着老师的木屋。孩子们站在半山腰上还可以欣赏眼皮下面的这条倾斜的雪道,它闪着优美的弧线,一直贯穿到山脚的矮树丛里,在阳光下耀眼得像一条白鲸。孩子们听老师讲过白鲸的故事,所以常常把雪道比喻成白鲸,他们就像是骑在白鲸的背上一样。
孩子们趴在雪爬犁上俯冲下滑的时候,他们就觉得雪道两旁的树木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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