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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家主上小孩子般的行径,刘麒巍然端坐不动。“宫中有人恶意中伤主上,恐怕下界那些不好的流言也是有意而为。您对于幕后之人,有头绪了吗?”
凌纾一手支颐,淡淡道:“不知道啊……我的那些臣子们,个个看起来都很老实很忠诚,究竟是谁心怀鬼胎呢?”
“您不担心么?”
“怎么会……贰臣在侧,我担心得都不敢回自己寝宫睡觉了!”凌纾撇撇嘴,“繁臻,看来即便到了今日,也有人对我这继承大统的新任刘王依旧不服气。”
刘麒十分平静笃定地说:“您是我根据天意选出的王,不会出错的。”
“嗯,我们彼此对这一点都没有怀疑。也许那不认同我之人并非想要质疑天意,他们只是不甘接受,想要推翻重来……?”
落在对方发梢的手被忽然间执住,那属于另一只手的微凉触感令凌纾指端一颤。
“不会发生。”麒麟紫晶般的眼眸凝定在她面上,“请您向我承诺,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看着对方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某种堪称明显的执着,凌纾忽然间有所明悟,她方才的话大概是戳到他死穴了——自己二度选出的王满口不在乎的谈论其被推翻打倒的可能性,对于秉性认真固执的麒麟来说,这种感觉实在不要太糟心。
凌纾点点头,眼神诚恳道:“抱歉,我说话好像略失分寸了。你放心,那种事情,不会让它发生的。”
别的不提,她还是很惜命的。从王座上被赶下去的王者,能够依然得以继续生存的,她至今没有听闻过。
片刻的沉默后,刘麒将目光移到一边的壁挂上,轻声道:“您打算什么时候,与冢宰消除隔阂?”
“……嗯?”凌纾眯了眯眼,这是什么问题?“我并没有同冢宰产生什么矛盾啊。”
“那您会连着小半个月都不见他一面?”就连必要的政务交接,都是通过第三方转达。
原来她表现出来的异常在他眼里是这样被理解的啊,凌纾唇边泛起略微苦涩无奈的笑意,说:“你想岔了,不是那样的。”
思绪飘回日前某一个机缘巧合下听到的话语,她长长一叹。
为王确然不易,她从前对此有所觉悟,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如今看来,还是不够啊……
之前便说过,依照宫制,中下级官员不得直接面见王之圣容,除非有人走运获得圣眷青睐,被王以特例带在身边。当然在凌纾这里还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但与之对应的,是她无法听到这一庞大阶层的真实声音。
那是某个处理完政务的闲暇下午,凌纾眺望着晓霜阁外静谧如画的景色,想到了已经渐渐消停的农户争夺筒车伤亡事件和正在被地官府解决的春苗补种灭蝗事件,忆起知晓这一切的成因还有那些细枝末节,一种过去并未有过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她想去外宫走走。
“……然后我便真的去了呗。”凌纾望着虚空地边回忆边给刘麒叙说。
……
换下金冠华服,低调朴素的女王在人来人往的官员办公场所简直就像个随处可见的低级官员一样普通无奇。芬华宫不是没有女性官员,她也不像远在庆国的景王阳子那样有一头极具标志性的红发,所以当偶尔不可避免地与一些中下层官员撞见,他们愣是谁也没认出来这就是他们那本该高高端坐于玉座之上的海客主上——即便有幸参加过之前的即位大典,只远远一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看清女王的真容。
忙忙碌碌办公奔波的官员有之,闲得发慌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的官员亦有之……凌纾恰好就从这些议论八卦的官员口中听到了点关于自己的新鲜事,真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贯自觉勤勉爱民的自己竟然在臣下眼中还有成为独断专横的昏君的潜质。
有人说,主上好高骛远,近来的一系列大动竟是妄想将十年来做的事情用一年就完成,实在过于急躁。
有的却疑惑,不明白为何冢宰等人明明知道弊端却不加以阻止。
然后便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冢宰只要拥有主上的器重和喜爱便足够确保自己权力在握,荣宠不断了,又何必费力去忤逆主上呢?当然是要顺着主上的意思来行事,这样才能长久地讨得主上的欢心嘛……
又有人说,可朝廷并不止冢宰一人位居要职,其他人对主上的劝诫呢?
先前对冢宰与王的利益关系头头是道的人继续说,你太天真了!诸如六官长之流,还不是都得听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