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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洌�兹说淖缰浜统鹑说淖缰洌�加ρ榱恕M腹�囱�奶鹤樱�宜坪蹩醇�烁盖缀嵝卸嗄甑�*,它的气焰过去多么嚣张啊,现在它终于投降了,我父亲快刀斩乱麻,亲手*了他最大的敌人。
到达油坊镇医院门口时,父亲陷入了昏迷,我记得他在昏迷之前对德盛说的两句话。他说,德盛,我不是怕赵春美,长痛不如短痛,这下,我可以彻底改正错误了。他还说,这下我可以保证了,以后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母亲的英名了。
《河岸》:船民(1)
河岸 45。 船民
遗忘是容易的。
后来我到油坊镇上去,有些孩子已经不知道我的名字了,他们跟着大人喊我的绰号,空屁。如果别的孩子不知道谁是空屁,他们就加一句,向阳船队的空屁。如果还不清楚,他们就再加一个注解,就是半个*的儿子!这事说不出口也得说,不是秘密了,我父亲已经成为金雀河地区最可笑也最神秘的人物,我的父亲,只有半个*。
河上第三年,我突然发现我的走路姿态不正常了。我每次上岸都小心地避开驳岸上所有暗红色的痕迹,唯恐那是父亲留下来的羞耻的血痕,我不敢看地上所有白色的垃圾,唯恐那是一条赵春美遗留的丧带。我要么低着头盯着脚走路,要么昂着脑袋看着天走路。有一次上岸去,午后的阳光打到我身上,我留意了自己的身影,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射在石子路上,有点像鸭子,起初我以为是光线造成的误会,我纠正了步态,侧脸观察自己的影子,我发现那影子痛苦地晃动着,显得更难看了,像一头鹅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德盛春生他们一样,是“外八字”脚啦。我很诧异,我跟德盛春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习惯光脚上岸,我穿着皮鞋走路,他们从小在船上长大,脚步时刻受到船舷的限制,在船上走久了,把自己的脚走成了外八字,我在岸上自由行走了十三年,为什么我也变成了外八字呢?我脱下了皮鞋,拿出了鞋垫,抖干净皮鞋里的细沙,鞋底鞋洞细细地搜查,没看见鞋子有什么名堂,我坐在路边研究自己的脚,我的脚虽然有点脏,但双脚没有任何异常,这让我非常迷惑,好好的脚,走了十几年的路,为什么一下就忘了自己走路的方法呢?为什么不是像鸭一样走就是像鹅一样走路呢?
外八字真难看啊,走路外八字的妇女,你凭空多了一条侮辱她的理由,一个妇道人家,把腿脚叉得那么开是什么意思,是欢迎欢迎的意思吗?男人走路外八字,也容易误导别人,显得你的*睾丸很大很沉重,要靠腿脚的力量才能勉强支撑。我坐在路边,利用在医院外科病房学到的医学知识,分析比较自己的外八字和德盛春生他们的异同,认定我是一种急性外八字症状,并非是受其他船民的影响,是父亲影响了我。这是一种神秘的并发综合症,自从父亲的*再接手术勉强成功,我总是觉得那一半接到了我的身上,我所有的*都嫌小了,我的下半身一天比一天沉重。我的大脑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所谓的外八字脚,一定是由外八字的大脑决定的,我的大脑或许也被父亲偷偷剪了一刀,我得了外八字大脑综合症啦,连傻子都清楚河流与土地的区别,我的外八字大脑却把河流与土地混为一谈,它向我的双脚发出小心谨慎的指令,小心小心,双脚用力,踩稳土地,提防土地摇晃,提防道路波动,提防暗流,提防漩涡。我听从了那道指令,小心地在岸上走,依稀看见我头部的阴影里,有一个神秘的外八字闪闪发亮,从此以后,岸上的每一条道路,不是我的左舷板,就是我的右舷板,我要小心地走,从此以后,油坊镇就是一片伪装过的水面,我要小心,我要格外小心地走。
河岸 46。 船民
遗忘是容易的。后来,我成了一个外八字脚。我的健康未受父亲的影响,但我的五官系统被父亲身上神秘的细菌感染了,很奇怪,站在我的角度打量河上的世界,总是打量出一个荒唐的结果,我的世界,只剩下半个了。岸上到处莺歌燕舞,流水潺潺,我发现我身边没有莺歌燕舞,只有流水潺潺,流水烦死我了。我在河上来来往往,拖轮高速行驶,疯狂地牵拉着我的驳船,风、速度和神秘的细菌联合起来,与我的耳朵作对,与我的眼睛作对,岸上高音喇叭里的歌声无论怎样激昂,我听见前半句,后半句就被河风吹掉了。我在船头看河两岸的风景,看了左边的麦田就忘了右边的集镇,分不清船队刚刚经过了什么地方。河两岸的景色日新月异,可我的目光过于仓促,我的思维失之于片面,这注定我对岸上的社会主义建设成就是一知半解的。船过养鸭场,远远可见一群工人在河滩上打桩挖掘,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