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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冉走上前来,我扶着那花树,想要做出一个笑来,却是无力,只能说道:“才几年时间,如何便破落到这般样子了。”
他四下里看着,半晌没有说话,而后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你一向最讨厌生人摆弄你的东西,这院子自我买下来后,便再未有什么人来过了。”
这时他却将眉头一挑,看着我道:“先前我也试着打扫,只是后来朝政繁忙,总也抽不出时间来了。”
我闻言大惊,他来帮我打扫?这人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不然要小厮做什么。可是回头一看,寒心果然不跟在他身侧。
楚冉微微笑:“我每次来这里,他只在车上等着,这些年来,也惯了。”
我一顿,再望向楚冉,却是读不懂他的眉眼。还是一般的清风傲骨,但是有什么纠缠不清的郁气堆积起来,像是蒙了一层尘。言语举止之间,虽与旧时无异,可是毕竟不同了。便是心里澎湃翻覆,得意也好,委屈也好,牵挂也好,情殇也好,无论怎么苍海桑田辗转纠结,到了面上,只不过是化了淡淡的一笑。然后仿佛无事一般,黄花虽老,故人依旧。
只是我们便也都知道,这个依旧,不过是天大的笑话。什么也回不去,谁也回不去。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面上,才是更加的波澜不惊,谈笑依旧。
我们如此地相似。也都沦落到如此,前行无望,后退无路的地步。我守的,不过是和若即那一段绝望的誓言,楚冉你呢,你这般蹉跎不前,又是在守望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却就听见有人在门口低低地唤了一声:“公子……”
楚冉现在位及人臣,能象这样同旧时般唤他的,只有改不过来的寒心。
他看我一眼,便向西门走过去,在门口站住,不知向着谁说话,我远远地见着,只瞧得一个背影。
等了好一会子不见他来,我便提了裙绕向屋里去。推开雕花纸糊的木门,便是悠长的吱嘎一声,门顶上的灰扑簌簌地落下来,好象揭幕一般,穿越时空,穿越尘封,回到那不可触碰的过去。
屋子是否还同我离开时那般模样,我已不能辨别了。只是一切器皿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喧嚣着多年无人的寂寞。
我走进去,便在那圆凳上坐下,并不知道要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可是静静地看着那熟悉的陈设,回忆一点一滴地漫涌上来,汇成波涛汹涌的河流。
那片光秃秃的地,原是种的五王爷送来的牡丹的罢,可我折腾的时候楚冉不声不响,任着他乱咆乱哮,事后竟是对我笑眼相待了好些天。那个人啊,也不只是真正不动声色的,还是把我娇惯得实在过头了。
我曾对他说:“你莫嫌我骄纵,我原本良善,现在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可全是被你惯出来的。”他那时也只是笑笑:“你还识得良善二字,想我娇惯的功夫,还是不到火候罢。”
谁又想到,一时不知天高地厚,竟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可这哪里又是我能决定的。怕就是从头来过,也不过如此了。
转身便见到榻边的太妃椅,原本是我最喜欢的位置,秋天多晴日的时候,我便让人把它抬到花树下去,一个人懒懒地躺着。后来皇上在我东厢里常来常往的时候,这椅子倒有三分时候,变得是他的专座一样。起初我还总是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可是有一次实在支撑不住,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是靠着太妃椅坐在了地上。皇上一袭锦袍,就躺在我身后。一转头,便见他假寐的脸,除了清俊的线条,便是一般平常的面貌,可每每我一看向他,他便像知道一般,立时便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我总是无法相对的,每每都是仓皇转过头去,看见正在抚琴的若即,一张表情不明的脸。
我到这个世上,陪我最久的,走得最远的,便是那个少年了。我还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是在后门出去的那条花街上,起初不经意的他,少年不经事的我。
可是如何,又走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我只以为他是身家不幸,沦落到风尘里的少年,走投无路,如履薄冰。他说他没有名字,跟了我便要我取名,我唤他若即。
别人却一遍一遍地告诉我,那绝色少年是江湖上的狠戾角色,他是灵珏宫的护法,那天下第一的宫主给他起的名字,叫做木尽风。
他说他虽出身名门,却是受尽坎坷,无论是血肉相连的兄弟,还是尽力追随的宫主,全是将他利用殆尽,然后便弃他而去。
江湖上的人说,灵珏宫的左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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