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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在身边就好。
“怎么会给老叔公讲那样一个故事?”
任昆放缓压低的声音,醇厚而沉着,温柔如探进深海或苍穹深处的静谧,带着一种特别的放松。
锦言微愣,这一刻的任昆,是安静而愉悦的,松松的柔软的感觉,象被太阳晒过的新棉被,散发着温暖平和的喜悦。
忽然就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
她摇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直觉,一定是她在寿宴上喝了酒的缘故……十年的梨花白,醇和柔绵,入口清甜微辣。回味悠久,后劲却不小……
她一定是酒意上头,似醉非醉时,万物皆美。永安侯冷峻的脸也被晕上了暖暖的笑意。
再摇摇头:“……忽然想到了,老叔公说要听真话,他自己都不惧老,又何妨谈谈白发?”
之前在任府,领导太多,她不知应该看谁的脸色行事,干脆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老叔公想要听什么,她就说什么。
最好的礼仪不就是体谅他人、尊重他人的选择吗?
难道,任昆不想她说这种话?
她微眯着眼。含笑九分假一分真地问他:“侯爷,不喜这个故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坐在那儿,用甜美温软的声音和他说话,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了抚盖碗,仿佛要轻拈起那上面的灰尘或是空气……
她的目光坦然澄净。隐约流露出一丝微小的怯意或是歉意,与其说是怯意歉意,不如说是她无意识地自我保护……
任昆的心尖就酸酥了,微微地泛疼……
对上这样的目光,他忽然生出怯意,不想去正视,宁愿去忽视这种敏感的直觉。
这丫头。常给他一种感觉,再微小的幸福她也会努力去抓住,再巨大的伤苦她也会努力去忘记……
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她内心的丰盛,他唯一明了的是她有心,有自己的世界。偏偏,那扇门对他是紧关着的……
以往,听她谈修道与打坐,他颇觉有趣,当做笑谈。而后再听,下意识里就有种排斥,尤其是听她振振有词,欲成大道,太上忘情,他的心底就有几分不悦。
他尚未完全弄明白,她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对于因她引起的那些情绪变化及失控,他是不喜欢的——
一个人的心神为另一人所影响,因其言行而喜而悲而失态,这在他看来,是绝对要不得的弱点。
情绪为人所操纵,岂不是将权柄授之与人?
哪有将弱点暴之以人的?若是政敌或对头知其弱点,岂不是一攻而入?
任昆自认为意志强大,没有弱点。
即便锦言这小小的意外,或许算是微瑕,他虽自家事心知肚明,人前却掩饰地不动声色。
因为,即便有过犹豫,他也不会就此杯弓蛇影,壮士断腕的。
她是他的妻子,就是自己人。
甚至,他在慢慢地不排斥这种感觉,并开始为之着迷。虽然有患得患失,那种实打实的饱足与踏实感却是真切的。
对于种种异常,任昆私下无人处做过各种分析,唯独有一种可能是英明神武的永安侯没想过的,这其实是他从未意识过的一种关系,一种他没想到的存在。
悄然而生。
直到不久的某一天,幡然醒悟,且惊且喜之余,已茂密至血肉心魂。
许之生死。
……
“不是。很好。”
他在心里轻声补上一句:真的很好,什么都好。
锦言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不知自己已成本能般的察言观色竟被任昆识破,即便知晓,她也未必会去改变——
关注他人情绪,调整自身言行,尽可能在自己不为难的前提下,关照别人,是她素来的行事基调,不会为了永安侯去调整。
有的人,看似随和,实际最自我不过;有的人,看似规矩,实则不羁;有的人,看似小心翼翼,实际肆意妄为;
之所以有如此表现,是因尚未遇到她欲坚持的;未曾有涉及底线的;她愿意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宽容而退让。
至于他人心中真实想法如何,她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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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郁结多年的块垒终于通畅了,水无痕哭够了,他松开了手,红着眼,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瘸子海生松口气,被他抱着哭了一场,他身上又是汗又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