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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官灵一眼,冷冷摇头说道:“上官灵,你与我的一番情谊,已在‘罗刹神幡’以前断绝,我如今是‘罗刹教’中的弟子孟浮云,不再是你的‘云姊姊’了!”
这几句话听得上官灵一阵心酸,睁着两只大眼,凝望孟浮云,泪光微转,腹内千言万语,竟自无法出口?
孟浮云见他这副神情,也不禁把满面的英风煞气,化成了柳惨花愁,用罗巾略拭眼角,低头一看被天空皓月清光,照得满地纵横的长长树影,略作寻思,伸手折断一节树枝,在地上划了三条痕迹,然后向上官灵凄然说道:“你对我总算一片真心,不过因为彼此门派迥异,才非把天长地久,变成地老天荒,花好月圆,变成花残月缺不可!今夜是我们最后一会,孟浮云也未便过份绝情?故而在地上划了三条痕迹,月影到达第一条划痕之前,我们只温旧好,不论新仇!到达第二条划痕之间?我便须遵照‘罗刹教规’,与你这在‘罗刹神幡’以前,当众辱我之人,交手搏斗!到了第三条划痕,如仍不能把你杀死,将人头带回‘玄玄别府’供祭神幡,则孟浮云便咬舌自绝,以全“罗刹教”誉!”
上官灵静静听完孟浮云的这段话后,心中委实觉得酸甜苦辣,各味俱集!低头向地上三条划痕,看了一眼,忽然剑眉双蹙,对孟浮云凄然苦笑说道:“云姊姊,依你依你,一切依你!但我有桩小小要求,能使得么?”
孟浮云一双妙目以内,何尝不早已泪光涟涟?闻言强咬银牙,点头问道:“是什么要求?你且先说说看!”
上官灵指着地上划痕说道:“云姊姊,我要求你把这第一条划痕取消,让我们多温旧好,不论新仇,等到月影移到第二条,也就是如今的第三条划痕之时,何妨彼此一掌相拼,便判生死?”
这几句话既刚强无比,又蕴藉绝伦,听得孟浮云目中泪珠扑簌簌地,直由香腮滚下,湿透罗衣,方待点头应允,但忽然想起一事,遂向上官灵说道:“我在答应你这件要求以前,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上官灵凄然笑道:“云姊姊请讲,除了归降‘罗刹教’以外,我是任凭何事无不依从!”
孟浮云摇头一笑,银牙紧咬说道:“我要你在月影移到第二条条划痕,互相动手之时,必尽全力,不可……”
上官灵剑眉一轩,惨笑说道:“云姊姊,尽管放心,上官灵必尽全力!我们之间,也确实应该好好见次真章,分一分谁强谁弱!”
孟浮云听上官灵答允决不蓄意殉情相让以后,方自破颜嫣然一笑,玉手凝劲微挥,地上第一条划痕便被“罗刹阴功”所化劲,拂起一片尘沙,顿告消灭!
上官灵见这条划痕消灭以后,一双大眼眶中,满含晶莹泪光的凝望孟浮云,极其亲切而又极其缓慢地,叫了一声:“云…姊……姊……”
孟浮云英风尽敛,傲气全收,情思无限地,也自脱口叫出一声:“灵……弟……弟……”
两以四手相携,默默无语,但目中情泪,却全是一般泉流而落,湿透衣襟!
英雄有泪,虽不轻弹,但到了这种刹那温存,便判生死,是仇?是爱?两不分明,凄绝人寰的环境之中,若仍无动于衷,不痛痛快快地让热泪长流,又怎能当得起蕴有“至情至性,肝胆过人”意义的“英雄”二字?
相互流泪片刻,积郁微消,心头略觉舒畅,居然还是孟浮云比较大方,拉着上官灵,轻轻跃上一株古树横枝,偎肩并坐,嫣然一笑问道:“灵弟弟,你怎样自那‘断魂谷’中穿过,吃了不少苦么?”
上官灵低头见地月影,就这刹那之间,便已东移半寸,不由凄然摇头说道:“云姊姊,你看这月影移得多快,我实在舍不得用这千金难换片刻的宝贵光阴,来叙述‘断鬼谷’中旧事!我们少时一场石破天惊的龙争虎斗以后,不是玉碎,便是珠沉,人间天上,石烂海枯,死了不必管它,活着的总不能不对这段不寻常的感情,有所留念,姊姊在‘玄玄别府’的‘玉漱阁’中,送过我一块碧玉,如今我也送给姊姊一颗墨珠好幺?”说完,左手一伸,轻轻揽住孟浮云纤腰,右手却自怀中摸出那粒被钟离老人,及诸葛逸疑是“如意天蜈蚣”的墨珠,向她递去!
孟浮云凄然一笑,接珠在手,一面把玩,一面把娇躯反向上官灵怀中,偎得更紧!
两人的心头,谁都蕴藏着千言万语,但在这种环境之下,连—言片语,都属多余,只是默默地,静静地,手携着手,身偎着身,而泪眼相看,愁肠相对!
剪不断“情”,解不开“恨”,时光却在这情恨仇爱矛盾之中,悄悄溜走,地上长长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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