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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师爷,管书牍公文的是陈丙坤,管刑名的是冯一飞;管钱粮的是禹成栋。三位师爷都是年约四五十岁的人,都是相貌威猛身材修伟的健者,不带丝毫文弱书生味,更没有阴沉、干瘪、穷酸的猥锁形象流露。
“冯师爷前往拜访杨员外。”禹师爷淡淡一笑,目光紧吸住商大爷的眼神:“杨员外是白马观的护法施主。据说,白马观近来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动,玉清观主似乎有窝藏不法之徒的嫌疑。因此冯师爷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以便澄清一些谣言。”
“哦!玉清观主主持白马观决两年了,凭良心说,确也算得是有道的法师,不至于窝藏不法……”
“那可不一定哦!”禹师爷干咳一声:“白马洲本来就有点闲杂人太多的风声传出,说不定还有湖寇的眼线活动呢!商大爷,敝下与大爷算起来交情不薄吧?”
“岂止是不薄?多承关照,在下感激不尽呢!”商大爷似乎嗅到了危机,眼中有不安的神情流露:“禹师爷说这些话,但不知有何用意?”
“有件事特来登门拜望,需要商大爷澄清。”
“这……请教。”
最近三年来,田赋底册所记载的数额,皆与商大爷缴交的数量不符。”
“师爷是说……”
“敝下已经派人调查大爷辖下的粮户,大爷在他们头上,似乎多加了一成半以上。”
“师爷明鉴,这不是事实。”商大爷脸色一变:“在不只按规定加额一成,决不多加分厘。一成是公定加额,全卅划一施行,百余年来从来没有更改……”
“商大爷,所谓公定加额,不知是否法有明文?”
“这……师爷,这是成例……”
“你的成例?”禹师爷脸色一沉。
“老天!这天下各地普遍施行的成规……”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禹师爷倏然而起。“日后你可以在公堂上向萧大人解释。”
“这……这这……”商大爷似乎要跳起来:“老天爷!所加的一成,同样随额缴交的,怎么……”
“簿册上的帐面并未附载。商大爷,如果我是你,最好设法把这三年的差额补足,再上公堂与萧大人面陈,不然……在下只好公事公办了,告辞。”
“请……请留步。天哪!六十七家粮户,年缴钱粮地丁正杂银三千一百两,漕粮二百二十一石六升,要我追缴一成三年……”
“追缴三年一成半。”禹师爷声色俱厉:“当然你必须加上利息。我给你十天期限,十天后公堂见。”
禹师爷带了随从走了,商大爷忘了送客,软瘫在堂上的大环椅中。
三天后,白马洲传来当地首富杨员外被捕的消息,罪名是窝藏匪类,人证物证具全。
敏感的人士,已经察觉出知州大人,正在起网收罗,有计划地向豪门大户操刀而割了。
商大爷是个耿直且有豪气的人,而且颇受湖匪的影响,自小就有强烈的英雄概念,官迫民反不得不反的念头根深蒂固。他不信邪,一气之下,一面派人赴岳州府城活动,一面暗中准备应变。
十天期限已过了八天,风雨欲来。
天黑之后,商宅戒备森严,气氛一紧。
沣州以西,是无尽的武陵山区,苗蛮,强盗、土匪、流民、逃世避仇的人生息其间,山高皇帝远,永定卫的军户名额不足,管不胜管。东面,是湖匪横行的洞庭湖,千百年来清剿不了的化外之凶。走投无路的人,上山下湖两条路都可以走,就是挺而走险的人赌命的好地方。
三更初,商大爷在西院密室中,与三位好朋友商讨应变大计,四个人皆显得忧心忡忡。
家大业大的豪门仕绅,挺而走险的可能性甚小,所以俗语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商大爷不是秀才。白马洲的杨员外,才是真正具有秀才身份的仕绅。而可怜的杨员外;已经先一步破家了。
室门是闭上的,但并没上闩。室中共点了三盏油灯,灯光明亮。
“愚兄的处境极为险恶,火迫燃眉。”商大爷语气极为沉重:“显然的、狗官手下那群爪牙,已经早就订定了可怕的倾陷阴谋,愚兄难达他们的毒手。”
三位好友,皆是他练武期间结交的弟兄,称兄道弟交情深厚,是他派亲信请他们来商量讨策的。
“商大哥,这些人比洪水猛兽更为可怕。”那位姓孙名扬帆的人咬牙说:“可以预知的是,他们必定是由知州那狗官所授意的。俗语说,破家令尹;商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