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页)
里人从小就听家长讲着世代流传的故事,一个人若是出生年月犯了几个卯字,就会变墓活鬼,一旦变了十分厉害,先是喝牲畜的血,最后喝人血,方圆百里都鸡犬不留、尸首遍野,到时候就连阴阳法师都斗不过她。
王润贵害怕地说:“那该咋办哩?”
“赶快准备黑狗血,先浇在棺材上,把她封住,然后用烧红的铁钩从心口钉入,这样就把她钉死了,永世不得翻身。”
长生扯破嗓子喊道:“什么墓活鬼,分明是婶子活过来了,赶快开棺,你们这是杀人啊!”
二孔明怒斥道:“小孩子懂什么!要是犯了墓活鬼,全村人都得死,谁负得了责任?”
王润贵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候所有围着的人都大声呼喊“钉死她!钉死她!”声音如潮水般此起彼伏,震耳发聩,婶子的母亲伤心地说:“我那可怜的孩子,真是作孽啊!你怎么就犯了墓活鬼呢?”
然后咬牙痛心地说:“润贵,赶快按大仙说的准备吧,到了十二点就晚了!”
王润贵一下子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这时候婶子的几个兄弟着急了,吩咐人赶快准备这些东西,全村人同仇敌忾,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会儿一盆黑狗血端了过来,浇在了棺材上,鲜红顿时倾泻而下,淹没了寿字,淹没了云朵,淹没了仙翁、梅花鹿,淹没了童男童女,淹没了整个所谓极乐的世界、现实的世界。这时候一根烧红的铁条拿了过来,婶子的哥哥双手捧起,长生声嘶力竭地哭喊:“不要,不要……婶子还活着……”几个大人把他狠狠地摁住,他此时仿佛成了与墓活鬼共同吃人喝血、危害四方的祸端。
一股铁条穿过棺盖的焦味弥漫四周,紧接着棺内一声揪心的惨叫,然后是皮肉的焦糊味,铁条一头从棺下伸出,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流了出来,滴在婶子的照片上,先是滴到嘴上,其次是脸上、眼里,直到整个轮廓,仿佛是一个呲牙咧嘴的僵尸正在吞噬人血。
长生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当他醒来,一切都变得安静,人群已散,棺椁已葬,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如同以前一样,破旧的窑洞,低矮的院墙,她仿佛看见婶子冲着她微笑,但这张笑脸逐渐变得异常痛苦、扭曲……长生放声哭了好久,擦干眼泪,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外。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心痛的事情,这位善良贤惠的婶子,最后在自己的丈夫、孩子、父母、兄妹面前被活活钉死,这就是她那三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一贯和善待人、相夫教子、教书育人的结果!她不是死在疾病的手里,而是死在了身边所有人的愚昧和无知的手上,可怜可恨的现实,这种悲剧已经在这个苦难深重民族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发生了无数次,它还会继续多久呢?
第 016 章 刑凶不逼供
长生回到学校,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波开朗、爱说爱笑,变得像文正那样沉默寡言。每当文正一个人爬上校门前的山岗凝思远望的时候,身旁又多了一个长生,并不言语,跟他一样,彼此呆呆的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有时候文正看着长生突然的笑起来,他发现长生不再是过去那个逗他开心、和他交流、给他宽慰的长生了,而活脱脱变成了自己的影子,甚至一模一样。
还有一件事,挂在他俩的心里,就是陈岗一直没有报复他们,甚至有时候还和他们打招呼,好像把打架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但他们知道想陈岗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那件事让他丢尽面子,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没过多久的一天晚上,大伙刚吃完晚饭,躺在床上聊天,准备一会儿上晚自习,陈岗突然从床上坐起说他丢了二十块钱,宿舍出贼了,文正和长生并不言语,看他接下来的表演,只有甑小军若无其事地说:“那你搜吧,看谁偷你的钱了?”
“我不搜,说不准早就转移或花了,谁也不能走,这事得让派出所出面来查,让那个贼娃子蹲监狱!”陈岗仿佛事先已经想好了的话,一连串珠子似的发射出来。文正和长生谁也没想到这小子会来这一手,陈岗的老子陈副乡长分管武装部和治安,陈岗和派出所的那几个年轻警察混的像哥们似的,不然能由得他们随便收保护费吗?
不一会儿,陈岗领着派出所的两个民警过来了,正是平常与陈岗一起出入厮混的那两个小子,一身绿色的制服皱皱巴巴,大顶帽歪戴,齐耳的长发,有一个头发烫了流行的卷,两人满身酒气,走起来有些摇摆。看起来十足的痞子模样,但是比流氓痞子厉害千倍,虽然和身上这套衣服极不协调,但这身衣服却赐予他们无尽的权力,使他们不管是多么龌蹉的行为都变得极其名正言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