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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换取胜利,对死者没
有半点好处。大家都是识时务的人,达成共识并非难事。难的是放人之后,重新获
得力量优势的马鹞子肯定会反悔。马鹞子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会那样做,为了显示诚
意,还主动送给杭九枫一支冲锋枪。第一次交换差点成功了。在河堤的最宽处,杭
九枫和马鹞子在河堤上分手,分别走向各自部下所占据的有利位置。出于同样的阴
谋加自信,二人不约而同地趴倒在地上,异口同声地大叫开枪。没有获得冲锋枪之
前还心存胆怯的杭九枫,高估了握有冲锋枪的部下,错误地以为那些人可以像自己
一样重演枣阳新集的英勇壮烈场面。马鹞子也高估了两支冲锋枪对付一支冲锋枪的
优势。一阵对峙之后,杭九枫和马鹞子不得不重新妥协,顺着原路退回出发地。往
后的一段时间里,闻讯赶来并且占据了周围各个有利位置的自卫队主力,完全在按
杭九枫的指令行事。杭九枫要他们退到后山的关老爷庙中,只要有一个人留下,他
就会用子弹在马鹞子身上打一个窟窿。
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后,杭九枫率先叹了一口气:“不如将一镇叫来,有他
在中间挡着,谁也不会开枪!”
“我不答应!一镇是我的儿子!”因为这句话,马鹞子的嘴被杭九枫用枪口搅
出血来。
“老子谅你不敢说一镇不姓杭,对不对?”
“一镇姓什么,你问问他自己就晓得了!”
杭九枫冲着自卫队士兵叫了几声,要他们去叫一镇。自卫队士兵不敢答应,问
马鹞子能否这样做。马鹞子的脸色像死人一样难看,半天不肯开口。杭九枫戏谑地
问他,要不要掰根甘蔗嚼嚼,松松嗓子,免得憋死。马鹞子真的要来一根甘蔗,先
往左边膝盖上一磕,去掉杪子,再往右边膝盖上一磕,去掉蔸子,转眼之间便嚼得
满地都是甘蔗渣滓。一根甘蔗吃完了,马鹞子又要第二根。不是他要吃,而是给一
镇预备着:“去个人将一镇叫来,就说这儿有甘蔗吃。”
丝丝带着一镇出现在河边时,杭九枫突然心烦意乱起来。让他惊讶的不是一镇
已经能够满地跑,而是穿上了旗袍、皮肉全部变白变嫩了的丝丝。马鹞子手里拿着
甘蔗,要给又不给地让一镇叫自己。一镇只想要甘蔗,伸手扯了两下,见马鹞子还
不放手,竟然扑过去在那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杭九枫忍不住又笑了,连连说,
一镇必是杭家子孙无疑。马鹞子顾不上被咬痛的手,正要用甘蔗打一镇,身后的杭
九枫伸出冲锋枪托,只一击就将大半根甘蔗敲飞了。此时此刻的丝丝除了脸上在笑,
全身上下都是忧伤,指着杭九枫让一镇叫一声父。
一镇响亮地叫了一声:“父——父喂!”
痛苦不堪的马鹞子只能闭着眼睛。
太阳偏得很西,穿旗袍的丝丝牵着一镇站在独木桥正中间,在她的口令下,背
朝右岸的马鹞子和背朝左岸的杭九枫,开始沿着独木桥相向而行。在到达供丝丝和
一镇站立的狭窄桥墩后,马鹞子和杭九枫必须同时伸手搂住丝丝的腰,才能小心翼
翼地绕到桥的另一端。丝丝迅速将一镇转移到身后,没有让想抱一镇的马鹞子得逞,
她招呼杭九枫,二人合力将桥板拆了一块,扔进河里。今年秋汛特别长,西河还没
有变浅。杭九枫的力气要大许多,桥板的那一头扔出很远,近的这一头率先扎进水
里,带着整块桥板斜着没入水中,片刻后,又哗啦一声冲天而起。望着像脱缰野马
一样奔腾而去的杭九枫,被河水阻断的马鹞子只顾要求一镇喊他,声音要大得能让
杭九枫听见。
“马鹞子是我的父!”一镇没有觉得这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站在独木桥上一
声喊,西河上下都能听见。
一镇的话很快就被丝丝的哭声淹没:“我的那个人,你几年不回,好不容易盼
着你回来了,为什么连一句都不说就走了哩!”
杭九枫没有听到这一声喊。当天夜里,他就重新成为独立大队的副指挥长。
杭九枫真能闻到阿彩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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