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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狗叫和枪响的同时,猎屋中的三个人一齐跳起来,一串机关枪弹穿透木板,卡鲁古的腿部中弹,负伤栽倒在地面上。安德森和鲁西连忙卧倒在地。房子里黑洞洞的,子弹乱跳,木片横飞,在德国人的交叉火网下,形势已濒于绝望。
时间一秒秒过去。越来越多的木板被打碎了,切断了。更多的枪弹钻进来,在屋子里发出死亡的啸声。卡鲁古躺在冰冷的地上,在子弹的间隙中传出他痛苦的呻吟。
德国人很狡猾,他们并没有冒险冲锋,只是用枪弹来封锁房子,耐心地等待着天亮。3月的天是亮得很迟的,但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不在天亮前设法逃走,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安德森从来没有想到死,他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逃走。
门口是冲不出去的。靠近门槛上的几只狗都被打死了,其余的狗吓得像人一样紧贴着地面,看着自己的主人打哆嗦。安德森爬到鲁西跟前,他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只是黑暗中没人注意到。
〃鲁西,好朋友,你到门边上放几枪,帮助一下我。〃安德森凑近爱斯基摩人耳边轻声说。鲁西没有动,他拼命抱着头,嘴里唠叨着爱斯基摩人的神灵。
安德森只好向受伤的卡鲁古爬去。卡鲁吉哼哼着,似乎非常痛苦。他又跟伤者说了一遍,爱斯基摩猎手点点头。安德森摸过一支步枪,上好子弹交给卡鲁古。
〃只要你放上一枪,他们就不敢冲进来。〃安德森说完,就在地面上又摸又爬,他在找地道。爱斯基摩猎屋设计时考虑到暴风雪会把屋子埋掉,常常习惯于挖一条通向屋外较高处的保险地道。安德森找到地道口,又爬到卡鲁古身边,告诉他可以放枪了。
〃啪〃,在清脆的德国冲锋枪声中,响起一声闷哑的美国温彻斯特步枪声。屋外的人知道,屋里的人并不想投降,雨点般的枪弹旋又射来。
安德森从洞口往里钻。洞口太小,看来挖地道的猎人搞得漫不经心。他钻了几下,钻不进去。屋外的枪声越来越紧,他急出一身冷汗。怎么办呢?他边喘气边想:只有脱掉皮外套,这样瘦些才能钻出去。
脱掉外套,就是钻出去也得冻死,何况在这个猎屋和爱斯基摩村之间还隔着两三天的路程。他没有衣服,没有狗拖爬犁,怎么走完这条比上月球还远的路?
屋外的天色渐渐发白,晨雾从弹痕累累的木板中钻进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先钻出去再说。安德森果断地脱下埃玛尔给他亲手缝制的皮外套。忙乱中他费了不少劲,因为他始终不敢站起来。脱下衣服身上轻松了不少,他匍匐着用猎刀把洞口挖大。地冻得很硬,工作困难极了。挖得差不多后,他咬咬牙,像一只土拨鼠,蜷缩着肩膀,使劲钻了进去。不知头上身上碰了多少下,终于钻到了尽头。
他停了一下,想听听屋里屋外的动静。卡鲁古的步枪又响了一声。安德森暗想:再坚持一下,最后一下,我就要成功了。我一定为你报仇,我的好兄弟!
安德森从地道中钻出来,看看四周,晨雾从海上飘来,又厚又重,两米外什么也看不清。老天爷掩护了唯一的逃亡者。他渐渐远离了木屋。他听到,卡鲁古的步枪响了最后一枪,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声,然后一切复归寂静,没有人声和狗叫,大概屋里有生命的东西都已死光。
丹麦猎人站起来,回顾了一下枪声沉寂的木屋。他的身体在晨风中冻得发抖。他一颤一颤地走远了,大团大团的雾吞没了他的身影。一道金光跃出他消失方向的地平线,天,终于亮了。
德国人冲进木屋。他们找到一个垂死的人,一个吓得半死的人和九只狗,其余的狗在乱射中都被击毙。垂死的人身上中了许多枪弹,大摊的血在他身边凝冻起来。军医检查了一下,告诉赫伯特,他最多还能活五分钟。那个人手里还死抠着一支打光了子弹的步枪的皮带,然而谁也不理他了。赫伯特把另一个爱斯基摩人提起来,用他们的语言来审问他。少校以往的北极经历,使他多少懂几句爱斯基摩话。爱斯基摩人的生活和语言都比较简单,算起来只要一千个词汇就可以完整地表达思想。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儿做什么?〃
〃……〃那人脸色难看,没有回答。他双腿哆嗦,黄色的脸上浸出阵阵冷汗。
〃报告少校,找到一本日记。〃卡林上士把一个拍纸簿递给赫伯特。少校接过一看,上面写满了丹麦文。丹麦语和挪威语有些相近,大约是14世纪时丹麦、挪威、瑞典三国组成喀马尔同盟时丹麦为盟主而造成的。日记内容很简单,又多是关于气象和气象台的事,赫伯特不用费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