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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少年揪住老人背上衣衫,伏在老人怀中,呜呜痛哭。“阿尚莫哭,莫哭,莫哭。”老人用手轻拍少年不住抽搐的脊背,声音甚是低哑生涩。他天性温厚,讷于言辞,心中虽然也是悲愤哀痛莫名,却不知如何宣泄,也不知如何安慰少年,翻来覆去就是“莫哭”二字。
少年哭得脱力,在老人怀中昏昏沉沉睡去,老人将少年轻轻放在石上,从随身包袱里取了一件衣服为他盖上,看着他红润的脸蛋,叹了口气,自己起身去林间捉了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生火慢慢烤熟,待少年醒来,与少年撕开吃了,两人便在石上歇息了一晚。
这少年便是东伯侯幼子姜尚,老人乃是东伯侯府四代家人姜铉,出身原在南海之中婆罗洲。此地少年多被商人买为奴隶,转卖中土,因天性忠贞且多身负奇艺,卖到中土之后往往可获利十倍以上。姜铉便是九十年前被卖入东夷东伯侯府,学了一身好武艺,乃是历代东伯侯身边亲随,到姜龙文这代,因年岁实在大了,便着他留在府中,照顾家中幼小,也是让他颐养天年的意思。
崇侯虎、姜桓楚兵围东伯侯府,亏他机警,抱了姜尚逃出府外,府中其他人等,他一人却救不过来了。
两人一路往朝歌而来,因姜铉形貌特别,姜尚又是逆臣后代,怕沿途关隘盘查,不敢走大道,只捡山林野路上走,晓行夜宿。距朝歌看看不足百里,姜铉却发起病来,他年纪高大,虽然武艺精强,毕竟比不得年轻时候,这一路风餐露宿,发起寒热来,竟成了个不治之症,没几日就撒手人寰。姜尚少不得又是一场大哭,年小力弱,浅浅挖了个土坑,胡乱用碎石将姜铉安葬了,昏沉沉走下山去。
心上总还惦着去朝歌见父亲最后一面,姜尚用泥土在脸上、身上抹了几处,又将发髻打散,衣服撕破几处,扮作个乞儿,沿途乞讨。好在崇侯虎和姜桓楚那日并未曾亲眼看到姜铉、姜尚二人逃出侯府,只以为府中之人俱已身亡;后来派兵追缉发声之人,也终未见到,也只以为是东鲁悍民偶尔发喊,整顿东鲁,有许多事情要做,因此这事也就淡了,却不知姜尚只身已到了朝歌。姜尚走了二日,进到朝歌东门,市面上纷纷议论,都说东伯侯起兵作乱,被北伯侯爷神兵剿灭,押解回京,王上御笔钦点,于东市腰斩,首级现今在朝歌南门示众。
姜尚听了心中又慌又悲,急急赶到南门,南门乃通衢大道,无数军民人等来往。城楼上方,一杆长枪挑着一颗头颅,探出墙外,随风摇摆。来往百姓指指戳戳,“这就是逆贼的下场啊!如今王上在位,神明英武,大商有复兴之望呢。”诸如此类言语,不断传来。姜尚仰头观看,见那头颅鬓发花白,浓眉阔口,双目紧闭,不是自己父亲姜龙文是谁?罢罢罢,这世上亲人,如今是一个也没有了。刹那间只觉天选地转,软软向后就倒,可可的倒在一家酒馆门前,众人一阵骚动,那酒馆老板约有三十岁上下,姓宋,名异人,却是个热心的主儿,见姜尚倒在门口,忙叫人抬到后堂,灌下一碗热汤水,又叫人掐人中,摩胸口。许久方才醒来,两眼直勾勾的只是一言不发,异人心善,将他带回自己庄里,命家人好生照料。
过了一月之久,姜尚渐渐清醒,只说自己姓姜,名子牙,因父母双亡,贫苦无依,来朝歌乞讨为生。异人仔细查看他换下衣衫,虽然破烂,布料却好,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又想起当日情形,觉得内中别有隐情,却也不问,从此便留子牙在庄中,一日三餐供养着。
子牙浑浑噩噩,常时除了帮庄中干些杂活,就是好读兵书战策,又好编个笊篱,异人一概不问,任他自便。
流光容易,帝文丁在位,凡事有条,殷商果有复振之势,其实天下诸侯人心已散,只畏闻太师威严、崇侯虎军马,暂不敢有所动作罢了。帝文丁在位二十九年,崩,太子乙即位,称为帝乙,帝乙践祚,也是战战兢兢,凡事不敢逾矩,成汤天下尚算粗安。
子牙住在宋家庄中,不觉已然三十二岁,异人数次为他说亲,子牙木然不理,异人无法,也只得由他。这一日,子牙读书疲倦,便取了竹刀扁担,往庄外竹林里来,将楠竹伐倒几棵,破开劈篾,就地编起笊篱,至黄昏时分,编得二三十个笊篱,做一担挑了,往庄里转来。
将到庄前,背后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子牙!”子牙不觉一惊,将扁担连笊篱都掉在地上,回头看时,见一老人,穿淡黄道袍,长眉如雪,手持鹿杖,映着身后斜阳,的是仙风道骨,
子牙看那老人,觉得心上似曾见过的一般,叉手上前行了一个礼,问道:“道长因何知道小子贱名?又唤小子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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