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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这里的途中她好像经历了千辛万苦。虽然随身带着一点现金和写有我家地址的纸条,但要知道她一直在封闭的环境中长大,话也说不明白。但她还是凭着手中的纸条,换乘好几次火车和汽车,总算到了我家门口。
“一看就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在我家帮忙的女人和阿蓟全力照顾绘里,几天后绘里基本平静下来,于是我给‘先驱’,打电话,说要和深田通话,但他们说深田现在处于不能接听电话的状态。我问那是什么状态,他们不肯告诉我。我说要和他夫人说话,但他们说夫人也不能接听电话。结果我和谁都没能通话。”
“您当时有没有告诉对方,说您把绘里收留在家里了?”
老师摇摇头。“没有。我当时觉得,除非直接告诉深田,否则绘里在我这里的事还是不提为好。当然,在那以后我曾再三尝试和深田联系,用尽了各种手段,但怎么做都一无所获。”
天吾蹙起眉头。“就是说,这七年间一次也没能和她的父母联系上?”
老师点头。“整整七年,毫无音信。”
“绘里的父母在这七年中,就没有打算寻找女儿的下落?”
“是啊。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能理解的事。因为深田夫妇非常疼爱和珍视绘里。如果绘里得去投奔什么人,去向也只有我这里。他们夫妻俩都和各自的父母断绝了关系,绘里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两边的祖父母。她能投靠的只有我家。他们也一直教导绘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来投奔我。但他们居然连一个字也不跟我联系。这实在无法理解。”
天吾问:“您刚才说,‘先驱’是个开放的公社。”
“没错。‘先驱’自从建立以来,一直作为一个开放性的公社运作。但就在绘里出逃前不久,‘先驱’开始逐渐切断和外界的交流。我最初觉察到这个征兆,是在和深田的联络开始出现不便时。深田一向是个下笔勤快的人,时常给我写来长信,把公社内部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心境告诉我。但从某个时刻开始来信断绝了,我给他写信,也没有回音。电话打过去,也不肯转接。就算转接过去了,通话时间也被限制得很短。而且深田的说话方式简直像知道有人在一旁偷听似的,总是冷冰冰的。”
老师在膝头将双手合拢。
“我到‘先驱’去了好多次。我需要和深田商量绘里的事,既然写信打电话都不行,剩下的就只有当面交谈了。但他们不放我进入他们的地盘。在大门处就吃了闭门羹,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回来。无论如何交涉,他们也根本不理睬。‘先驱’的地盘不知何时也被高高的栅墙围绕起来,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公社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边的人无从得知。武斗派‘黎明’需要采取秘密策略,那可以理解。因为他们追求的是武力革命,有些东西不得不讳莫如深。但‘先驱’不过是和平地利用有机耕作法经营农业,从一开始就对外界采取友好的态度,因此当地人对他们很有好感。但如今,这个公社简直像一个要塞。里面的人态度和表情都完全变了。附近的邻居们也和我一样,对‘先驱’的变化深感困惑。一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深田夫妇可能发生不测,我便担忧不已。但在那个时候,除了收养绘里精心抚育,我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七年时光流逝,一切依然不明不白。”
“甚至连深田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吗?”
老师点头说:“没错。毫无线索。我尽量不往坏处想,但深田整整七年没有只字片语的联系,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认为他们出什么事了。”说到这里他放低了声音:“也许是被强行拘禁在内部。或者是更严重的事态。”
“更严重的事态?”
“就是说,绝对无法排除最坏的可能性。‘先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和平的农业共同体了。”
“你是说,‘先驱’这个团体开始朝着危险的方向推进了?”
“我觉得是这样。据当地人说,出入‘先驱’的人数和以前相比似乎大幅增加,车辆频繁地进出,以东京牌照的车辆居多。在乡间难得一见的大型高级车也常常见到。公社成员的人数急剧增加,建筑和设施的数量也有所扩充,内容也充实了。他们用便宜的价格积极增购邻近的土地,还添置了卡车、挖掘机和水泥搅拌机之类。农业也一如既往地继续经营,这应当是他们可观的收入来源。‘先驱’品牌的蔬菜越来越广为人知,还向以自然素材为招牌的餐馆直接供货,也和高级超市签订了合同。利润肯定也有所提高。但与之齐头并进,农业以外的某种东西似乎也在进展。光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