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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人和我们之间,针对运营方针问题在某个时间点发生了极大的意见分歧,有一段时期甚至还针锋相对。但经过商谈达成了温和的协议,决定大家分离。他们也自成一体,纯粹而禁欲地追求理想,结果竟形成那样的惨案,这只能说是一场悲剧。他们过于教条,以致丧失了与活生生的现实社会的结合点,恐怕是最大的原因。我们应当借这个机会,更加严格地律己,同时还应铭记在心:必须坚持做一个对外开放的团体。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希望诸位理解,我们不是一个将宗教强加于人的团体。我们既不劝诱别人人教,也不攻击其他宗教。我们所做的,是为寻觅觉醒和精神追求的人提供恰当而有效的共同体环境。
媒体界人士大多怀着对这个教团的善意印象踏上了归程。信徒不分男女都纤细瘦削,也比较年轻(有时也能看到高龄信徒),目光清澈美丽,说话彬彬有礼,举止温文尔雅。信徒大都不愿多谈往事,但许多人似乎受过很高的教育。为记者提供的午餐(据说与信徒平时吃的基本相同)虽然简单朴素,却都是从教团的农田里刚采摘来的新鲜食材,相当美味。
于是,许多媒体都将转去“黎明”的那部分革命集团,定义为必然从朝着追求精神价值的方向迈进的“先驱”中被筛落的不肖之子。在八十年代的日本,激进的暴力革命思想已然落后于时代。一九七〇年前后曾追求激进政治理想的青年,现在已就职于各种企业,在经济这个战场的最前线打拼厮杀。要不就是同现实社会的喧嚣与竞争保持着距离,在各自的位置上勤勉追求个人价值。总之,世间潮流突变,政治季节成了遥远的过去。“黎明”事件虽然是个极其血腥而不幸的变故,但以长远眼光来看的话,无非是过去的亡灵偶然还魂,是一个不合季节的突发性小插曲,从中只能发现宣告一个时代落幕的意义。这就是报纸上的一般论调。“先驱”是新时代的一个充满希望的选择,与之相对,“黎明”则没有未来。
青豆放下圆珠笔,做深呼吸。随后浮想起阿翼那一对始终毫无表情与含意的眼睛。那对眼睛在注视我,但同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这些论调中漏了某种重大的东西。
绝不可能如此简单。青豆暗忖。“先驱”的实情并不像报纸上写的那样清白。其深层一定存在秘而不宣的阴暗面。按照老夫人的说法,那个被称作“领袖”的人强奸才十几岁的少女们,还声称这是宗教行为。而媒体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他们只在那里流连半日,被领去参观秩序井然的修行设施,招待一顿使用新鲜食材烹饪的午餐,聆听一番关于灵魂觉醒的美丽说辞,就心满意足地回去。在深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可能看到。
青豆出了图书馆,走进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用店里的电话机给亚由美的单位打了个电话。她说过这个号码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打。是同事接的电话,说她出外勤了,预定再过两个小时回警局。青豆没有介绍自己,只说了一句:“我会再给她打电话。”
青豆回到家里,两小时后再次拨通那个号码。亚由美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青豆。身体好吗?”
“很好啊。只是没有好男人。你呢?”
“跟你差不多。”青豆说。
“那可不行哦。”亚由美说,“像我们这样富有魅力的年轻女人,却牢骚满腹,抱怨没法应付丰富而健康的性欲!这个社会准是出了什么毛病。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那也是……哎,我说,你那样大声说话要不要紧啊?你不是在上班吗?旁边难道没有别人?”
“不要紧。不管什么话,你只管说!”亚由美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因为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
“行呀。也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你先说说看。”
“你知道‘先驱’这个宗教团体吗?本部在山梨县的山里。”
“‘先驱’吗?”亚由美说,然后花了约十秒钟搜索记忆,“嗯,我想我知道。好像是制造了山梨县枪战事件的过激派团体‘黎明’从前所属的宗教公社那样的东西吧。双方激战,县警察本部的警察被打死三人。怪可怜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