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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走了旁边的人,严绪康耳边听著林维婉的哭声,忍不住心生恻隐。
这个丫头啊!今晚受了不少委屈,真是令人心疼的孩子。
严绪康摇摇头,忽然想起家里的小女儿,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天下父母心,若是哪天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到这种屈辱,不心疼死才怪。
看到她哭得这麽伤心,而且她的哭声也诱引出叶礼燮心中那深藏未见的脆弱情绪,一瞬间,他发觉自己一向平波无澜的冷漠竟然溃堤了一角,心中某部分一直刻意埋葬的柔软,悄悄地释放了。
他忽然想起,曾经有数个夜晚,他也这麽悲伤的号哭过。
一次是亲见自己深爱的母亲,为了表达心中丈夫对她的冷淡与出轨的事实,做出自戕的举动,在浴室中将自己反锁,然後拿著刀子划破手腕,让殷红的血染满了整个浴缸。
小小年纪的他,那时还不明白为什麽平常看起来气血红润的妈妈,从浴缸中被拉出来时,却是全身惨白无血色?多麽恐怖的死白颜色,乍见那一幕,他被吓得放声大哭,再也不敢看妈妈的遗体第二眼。
他放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捏紧,手臂上青筋浮现。
“够了,不要再哭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意识地白喉间挤出,破碎且嘶哑。
早知道他就不要来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害他想起那段灰色的记忆。
崩溃的情绪,岂是说收就收得了的?林维婉不理他。
“拜托!别再哭了。”心中凄恻的情绪不断蔓延,他又想起当狠心的爸爸告诉他,他将会有第二个妈妈时,年幼的他,再次发出怒咆,不管他用眼泪还是反叛,终究阻止不了二妈的进门,还记得那一年,他不过才五岁。
为了终结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哭声,他一个箭步上前,低拉住她的皓腕,逼她站起来,他一手握住她的下颇,逼她泪眼婆娑的双眼正视他,另一手扬在半空中看到叶礼燮一脸怒气腾腾的脸色,林维婉几乎要以为这个男人因为受不了她的哭闹,所以准备动手打人,逼迫她停止哭泣,哪里知道他扬起的手在碰触她的刹那,居然是在帮她拭泪!
害怕挨打的她,意外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在脸上滑过的触感。
她怯怯的抬起眼,看到他黝黑的瞳眸里,深埋压抑的温柔。
他看著她,僵硬的扯著嘴角,轻轻地说:“你心里有什麽不满,决来吧!”
啊?
林维婉面对他意外的反应,一时间竟忘了哭泣,怔怔的看著他。
“怎麽了?不哭了吗?还是已经哭够了?”看她个子这麽娇小,顶多只到他的肩膀而已,不知道这麽瘦小的肩膀,搂起来是什麽感觉?
“我……我以为你是想打我……”
浓重的鼻音,还有间断抽搐的啜泣,都让叶礼燮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
“为什麽?”俊酷的浓眉斜挑,那个表情在问:我真的看起来这麽凶?
是不是该自我检讨一下了?叶礼燮在心中这麽对自己说。
“没有为什麽,就是这麽以为而已。”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怀抱,心里没有忘记刚才他的女朋友骂过她的话。
她可不想再让人误以为他们有什麽暖昧的关系。
她努力想将眼底的泪擦乾,可是不知为什麽,愈是想止住这种悲伤,眼泪却是更不听使唤的滚了出来,跟刚才的最大差别在於,她现在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发出哭声,她目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後去上班。
叶礼燮眉间打摺,因为他看见林维婉居然又想发动车子离开。
这个女人的脑袋到底是在想什麽?她以为她是灰姑娘,钟声一响,她就会变身成公主吗?为什麽一定要坚持十点离开?
“你到底想去哪里?”他有力的手按在机车的龙头上,漆黑的瞳眸里乍现一丝微愠。
他说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其实反过来的另一种解释,就是透露出他无法面对他无法控制的女人,他不知道该如何驾驭会反抗他的女人,那会让他觉得很气馁,他讨厌那种失败的感觉。
她深深地吸口气,抬起一双哭肿的双眼,那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竟然让一向漠然的他微微心惊。
在她刚才的那一瞥间,包含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责备的、悲伤的、生气的、疑惑的,甚至还有嫌他多事的眼神。
“我说过了,不说清楚不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