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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饭也上来,众人吃过了,范姑丈又自去书房消闲,萧禹坐着陪范萧氏吃水果,见范萧氏大概唠叨也告一段落了,方才笑道,“说来,今日宋四叔还带了他们家三姐,刚才也进来见过您了吧?”
范萧氏果然被他勾动谈兴,闻言便啧啧赞叹道,“真是璞玉一般的小姑娘,虽说打扮得太简朴,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漂亮得来——洛阳这一辈的小娘子,有一个算一个,我看都比不上她。”
她也真不愧是萧禹的亲戚,脑筋一瞬间就转到了宫里,“可惜,宋家上几代门庭不显,她父亲又是大儒,否则,光冲这长相,都得送进宫里去。”
所谓的门庭不显,说的是没出宰执将帅,国朝规矩,宫中后妃,都是从名门之后中采选的。
萧禹虽然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此时却又不怎么看了,心想,“门庭不显是好事才对,太子身体不好,说句丧气话,谁知道能活几年……”
他直接忽略了最后一句,夸张地惊讶道,“衣着太简朴?有多简朴啊?”
凡女人,没有不喜欢说这个的,范萧氏撇了撇嘴,“一身青布衣裳,虽是细布,却也太普通了,说难听些,咱们家里的女使都穿得比她好——大抵便是名儒家风吧,唉,真是暴殄天物!如她是我们家的小娘子,早就打扮得锦镶玉绣了,只可惜你那两个姐姐,都像爹,生得太平常,穿起来也不好看。”
萧禹劳累这么久,特地跑了三十多里,为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这——可怎生是好?我听说三娘子此来,是要参与颜家娘子办的什么文会,您也知道,这文会上……”
范萧氏呀了一声,也有些吃惊,“那这可不行,她要就穿着这样过去,不到几天,城里就得传开了。虽说你先生家是名儒,不讲究这个,但究竟也有些丢人。”
萧禹也是算准了范萧氏心热,见一切顺遂,心中微微有些得意,面上却做出忧急状,口口声声,只是为宋先生的名气,和宋家的名声担忧。
范萧氏不知底细,见此反而有些欣慰,道,“都说你孝顺,我原还不以为然,今日见你这般真心孝敬师长,倒是信了,怪不得这些孩子里,就数你最得宠。你且安心,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那文会是哪天?”
萧禹已知得计,忙道,“听说正赶上了颜娘子的生日,便安排在正日初三。”
“这不是明儿还有一天么?”范萧氏便道,“刚才宋三娘她们落脚在她三姨家里,倒是没说这三姨又是哪家,你可知道?”
萧禹却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范萧氏见他不知道,便转头吩咐使女,“你且出去问问官人,可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再送张帖子过去,邀她明日过来我们家园子里玩玩。”
那使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回来道,“帖子已送去了——宋娘子住在提刑司副使刘官人家中。”
提刑司并非什么红衙门,怎在范萧氏眼中?她听了也是微微一笑,“也罢,虽是名儒人家,但毕竟底蕴浅些,今番好在是有你这个孝顺弟子——看在小鱼儿你面上,我便为你操一回心吧。”
24欺凌
宋竹倒不是一直住在宜阳;她是在开封出生的;说起来,还算是半个东京人,在开封住到五六岁;这才跟着父母一道回乡;当时经过洛阳,还在洛阳住了有一个多月;这几年来逢年过节,也偶尔会被带到洛阳去走亲戚;只是上女学读书以后才没得闲空;因此对洛阳也不算太陌生。
宋家在洛阳亲戚不少,不过要说和小张氏关系最亲密的;那就是提刑司刘副使的夫人刘张氏了;小张氏是家中次女,刘张氏是她的嫡亲姐妹,论关系还要比大张氏这个从姐更近。若是小张氏带了女儿来洛阳,泰半时间都在刘家落脚,这回也不例外,宋四叔把宋竹送到刘家,便先告辞去了,宋竹一人留在刘家也不怕生,先和小兄弟们玩耍了一遭,又好生梳洗一番,把一路骑马的沙尘给洗去了,这才扑到上房。见刘张氏和乳娘闲话已毕,便笑眯眯地投入刘张氏的怀里,好生撒了一番娇,“三姨母,粤娘好想你呀。”
刘张氏生的都是儿子,没个女儿,因此素来最疼爱宋竹,搂着她心肝儿肉儿地哄了半天,又取了好些点心来,“知道你们家规矩大,有好东西都藏着不给吃,今儿到了姨母这里,你想吃什么就尽管说。”
宋竹笑道,“其实也没有,时常师兄们都送这送那的,也不知道谁传说出去,都知道了先生爱吃樱桃,这一整个樱桃季,就没断过往我们家送,我天天吃,吃得都不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