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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在疑猜,只见金超岳已走出场心,缓缓说道“柳庄主,我对你们江南人士喝茶的讲究,真是佩服之极,你刚才席上谈及,要喝好茶,除了茶叶之外,还得讲究烹茶的雨水,你说到最好的是——”柳元甲道:“你不提起,我倒几乎忘了。谈到烹茶的用水,大概人人都知道临安灵隐寺虎跑泉的泉水乃是上品,可惜此地离临安尚有数百里之遥,虎跑泉的泉水难以运来。不过,我还有一类烹茶的用水,只怕比虎跑泉还胜几分。”
此话提起了众人兴致,问道:“那是什么?”柳元甲道:“那是我去冬在蟠香寺收的梅花上的雪,埋在深深的地窟之中,周围堆着冰块,现在虽是三伏天时,那一瓮梅花枝上的雪,还没有融化,拿来烹茶,香沁脾腑,最妙不过。”
场中喜欢喝茶的客人早心痒难熬,忙道:“既有如此梅花香雪,敢请庄主便赐佳茗。”柳元甲道:“我正想拿来与请位品评,如今酒已微醺,也正是细赏香茗的时候。”客人道:“先让我们见识见识那瓮梅花香雪。”柳元甲道:“这我也想到了。我有龙井茶中的上品‘老君眉’,水一沸便即冲茶,趁热喝下,最饶佳趣。若是在厨房里端出来,送到此间,茶冷香消,味道便减了。
好,我叫他们将那瓮梅花香雪拿来,就在这园子里烹茶。”众人都拍手道妙。
不多一会,家丁已把那瓮梅花香雪扛来,金超岳道:“请柳庄主准我借花献佛,向各位朋友敬茶。看来各位都想早尝佳茗,如今生火烹茶还嫌慢了。不如由我代为调弄如何?”柳元甲已知他是要藉这题目炫露神通,笑道:“金老先生不用生火,便可烹茶,咱们在未饱口福之前,便可先饱眼福,这最妙不过。”便叫家丁,将那瓮梅花香雪扛到场中,放在金超岳面前,众人听说金超岳不用生火便可烹茶,更感兴趣,心中俱是想道:“难道他还会魔术不成?”
金超岳道:“还请借一只盆子。”柳元甲早已知道金超岳是要如何表演,说道:“也已准备好了。是一只白玉盆。”叫两个家丁将那只玉盆抬到场中,只见比普通的洗身盆还大,玉似羊脂,洁白无暇,众人目眩神迷,喷喷称赏,都道:“皇官内库,也未必能有如此宝物!”但却不知金超岳要这只盆子做什么。
金超岳将那瓮梅花香雪倒在玉盆之中,刚好盛满,雪块果然还有一小半未曾融化,盛在玉盆之中,玉盆香雪,相得益彰,围在场边的人,都似乎嗅到梅花的香味,感到冰雪的凉意。异口同声赞道:“香茶未喝,暑气己消,妙极,妙极!”
众人凝神注目,看金超岳如何无火烹茶,只见金超岳伸出中指。在盆中一插,轻轻拨弄雪块,说道:“好冻,好冻!”片刻间,只见盆中雪块,尽都融化,再过一会,便冒出了热腾腾的白气,不到半炷香时刻,一大盆水都己煮沸,发出了嘶嘶声响!原来金超岳练有雷神指的功夫,竟以内家的纯阳真气,“煮沸”了这一大盆雪水!众人哪曾见过这等奇妙的神功,都吓得目瞪口呆,矫舌难下!文逸凡心道:“这老怪虽然狂妄,倒也名不虚传。看来他要胜我,固然不易,我要胜他,也未必能够,也罢,今晚且不斗他,待我见了笑傲乾坤华谷涵再作区处。”
哪知文逸凡无心斗这祁连老怪,这祁连老怪金超岳却先向他挑衅了。
金超岳取了一只玉杯,放了一撮“老君眉”,左手在盆子上方虚空一抓,只见一股沸水似喷泉般冒起,射进那玉杯之中,水平杯面,还高出少许,却未溢出。金超岳擎看玉杯!面向文逸凡说道:“文先生文武全材,金某佩服得紧,先敬文先生一杯!”
轻轻一弹,玉杯向着文逸凡飞去,他暗中运上内劲,只要有谁触及这个杯子,杯中的热茶就要倾泻淋下,教那人当场出丑。
文逸凡双手笼在袖中,根本不去接这玉杯,却自言自语地冷冷说道:“可惜,可惜!糟蹋了这瓮梅花香雪,这虽不是‘老娘的洗脚水’,洗手水也怎能喝了?”“叫你吃老娘的洗脚水”,这是江湖上一句侮辱人的粗话,泼妇和男人对骂时候用的。文逸凡借用这句粗话,虽然不是用来骂人,但却表示,这一盆水是金超岳的洗手水,用来泡茶,对他实是不敬,他也坚决不喝。
说也奇怪,那只玉杯飞到文逸凡面前,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挡住,停了一下,突然便转了方向,斜飞出去。原来是文逸凡暗中吹了口气,使出上乘的借力化劲功夫,教那玉杯改了方向。
金超岳勃然变色。正要发作,忽听得柳元甲哈哈一笑,说遭:“我是一个祖人,不比什么文人雅士,要讲究什么洁癖,待我喝了。”把手一招,玉杯平平稳稳地落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