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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魔女满怀喜悦,轻声低念:“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高山流水人何处?侠骨柔情总惹愁。”这是笑傲乾坤为她所写的诗句。蓬莱魔女心中想道:“从前是过蓟州,如今是我来太湖找你了。这一次你的红豆可不用空抛啦。侠骨柔情也不见得就要和‘愁’字牵连,不能自解的啊!”想至此处,心中喜悦,脸上一片晕红。
可惜她的喜悦,不久就给一个出奇的景象所引起的惊疑替代了。越近太湖,路上行人越少,行了十里光景,才见一片水田上有人割稻,稻鱼青黄,看来还未曾全熟。
蓬莱魔女颇感诧异,心想:“为什么这些人要匆匆收割,难道江南的水稻与江北的早稻不同,未熟就可以收割的么?”正想去问,路上又来了一伙人,看是一家大小的模样,携带有鱼网鱼叉船帆等等鱼船工具,那是一家渔民在搬家。
蓬莱魔女禁不住上前问道:“你们在太湖打鱼不是好好的么?怎的却要搬到别处去呀?”那些人见了她也好生诧异,一个似是一家之主的中年渔民道:“姑娘,听你的口音敢情是外路人?你上哪儿去啊?”
蓬莱魔女道:“不错,我本是长江北岸的。这次虞元帅打了胜仗,我随着官军渡江,免得官军撤退之后,要受金虏重来凌辱。我家有个远亲,从前是在太湖西洞庭山山下打鱼的,音讯隔断已有二三十年!这次我是想去探听一下,要是他们还在原地,我就可以有个依靠了。”
那渔民道:“可怜,可怜。但姑娘,那个地方可是去不得了!”蓬莱魔女道:“为什么去不得?”
那渔民道:“湖中有水寇盘据,你一路上没听人说么?”
蓬莱魔女道:“听是听说的。但我也听说这些水寇其实比一些官军还好得多,只打劫富户,不欺负穷人的?”
那渔民叹口气道:“不错,从前是这样的,但现在可不同了。”蓬莱魔女道:“不是劫富济贫么?”那渔民道:“富劫不劫我们不知,穷家小户可先受了劫了。打鱼的要交渔税,种田的要纳田租。我们家一条渔船,碰上旺季,每天约莫可打鱼百斤,碰上淡季,那就说不定了,十天打不上百斤也不稀奇。如今要交的渔税是十天三百斤黄鱼按时价折成银子缴纳,我们实在缴纳不起,只好搬家了。”
他们是在田头说话,田中正在收割的一个农夫道:“田租也不轻呀!一亩水田要三担谷子,今年收成虽好,一亩田也顶多是可以收割五百斤谷子,交了租,哪还够吃?没奈何,我只好未熟就割,收得几成是几成,割了就逃1”
蓬莱魔女诧道:“怎么他们的行事忽然变了?”渔民、农夫一齐叹气道:“谁知道呢?要是还像从前那样就好了。”
蓬莱魔女惊疑不定,心道:“不知王宇庭回来了没有?莫非是他的不肖部属,趁他外出的时候,便与老百姓为难?”
那渔民道:“姑娘,我劝你还是往别处走吧,这太湖是不好去了。”
蓬莱魔女道:“我远道而来,总得见我亲人一面。我是个走难的孤女,也不怕强盗打劫。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蓬莱魔女刚转过身,那渔民“啊呀”一声,拖男带女,拨步飞奔,那农民呆了一呆,也随即叫道:“稻子不要了,快逃,快逃!”原来他们见蓬莱魔女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媳,那么大胆,不觉起了疑心,只怕蓬莱魔女是水寇的党羽,回去将他们的话禀报首领,大祸就要降临他们头上。
蓬莱魔女见此情景,也猜想得到他们是有了误会,心道:“我给他们解释,他们也未必就肯相信。还先是去探个清楚再说。
唉,倘若是王宇庭的部属胡作非为,败坏了他的名声,他可真是不值了。”
蓬莱魔女走到湖边,高声叫道:“有船吗?”过了半晌,只见芦苇中有一只小船划了出来,说道:“姑娘,你上哪儿?”
蓬莱魔女一看,只见是个形容偎琐的舟子,貌虽不扬,眼神却是很足。蓬莱魔女是个武学行家,一看就知此人练过武功。
这舟子双眼紧紧盯着她,脸上也有一些诧意,但却没有问她来历。蓬莱魔女此来的目的是要见王宇庭,本来就想搭他寨中船只。但这时情况已经有变,蓬莱魔女却不禁稍稍有点踌躇,心道:“王字庭若来回来,他的部属胡作非为,既敢欺压百姓,难道就不会欺负我么?莫要又重蹈那次在长江之中,被韩三娘子暗算的覆辙。”
那舟子道:“姑娘请上船呀!”蓬莱魔女心道:“且和他打开了天窗说亮话,看他如何?”蓬莱魔女身上背插拂尘,腰悬长剑。
因在路上怕人注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