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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为什么又说:“你以前可不会安慰人。”未等我有所反应,便去逗木木:“木木啊,跟皇叔说再见呀。”
木木很乖:“皇叔,再见。”
他看了我一眼:“保重。”我低着头,福了福身子。
直到他走远,我还是不能释怀于他那句“你以前可不会安慰人”。其实,我早已忘记自己以前是怎生模样。我以为我早已忘记了。
出生于偌大苏府,自小跟着师父学医学毒学武,满天下游走流浪,见过许多人,遇到各种事,在那个江湖中,渐渐有了名气,却是坏名。遇到他的那一年,我已经只用毒,不行医了。那时我以为,这天下太坏,世人私心丑陋,世事无理可辩。他们说苏娘子清高,心肠也毒。然而我背后站着一个偌大苏家,并且,我的毒,连师父都无药可解。一直那么带着刺,冷着眼看着这世间纷扰,拥有平常女子所没有的一切。连母亲也难过,掉着泪说,你的心怎生这般冷硬。妹妹容貌不能与我相比,她却爱妹妹,因为妹妹体贴、温和、性子柔软。而我,就那么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无以亲近。过了年纪,连妹妹也出嫁了,我仍是形单影只。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下去,哪曾想世界还有那样一个他。
哪曾想,世界还有那样一个他,惊鸿一瞥,便要沉沦,盲了目,失了心,不可自拔。
那年的春光啊,一次一次地入梦来。他站在最明媚的春光里,嘴角扬着,眼睛笑着,芝兰玉树一般,生生地夺去我眼目中所有春光。
你永远无法体会那么庞大的欢喜,庞大到整个心腔都不能装下的欢喜——如果你没有爱上一个人。
我就这么慌乱无措地爱上一个人。
他的眼睛却沉默地看向另外一人。
我以为我会放得下。可是当被贼人围在巷子里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丢开了随身携带的毒药。后来,幸运地怀孕了。又很幸运地被逐出家族。
我去找他。千里迢迢。
他的眼中写满心疼与愧疚,揪着眉头说:“你怎么这样傻。”
我冲着他笑,笑到眼泪掉下来。
我就是要这样傻。我就是要这样傻。
只有傻透了,你才拿我没办法。
我就这么地,在他的身边赖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么多的快乐。执着宫灯在门前等他,屋内就着烛光各自看书,他会对我说起他爱着的那人,我便听着。并不是没有难过的。只是还是觉得很好很好。他最讨厌喝酒,却又时常喝醉,醉了便拉着我的衣角哭。什么也不会说,光哭,又委屈又迷茫,像个孩子。有时候将那人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念叨,不厌其烦地,充满耐心地。
我知道他爱他,爱到隐忍不能开口,爱到失了魂灵不能自拔。
再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很能随遇而安,只要跟在他身边。战场上无数的死亡,看惯了,我就想,我已经不能更幸运了。活着,遇着他,爱着他,还有跟着他。世间女子何其多,能像我这般幸运的,能有多少?
我问他,爷,值得吗。
他笑我浮夸,说,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甘不甘愿。就好像不管对错不管是非,只要欢喜。
谁说不是呢。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甘不甘愿,一切只是为找一个不离开的理由。
我就这么跟着他,学着他,最后变成他。笑容柔软,心中明亮,还爱着一个人。还爱得欢喜。
如果爱,就要爱得从容,优雅,豁达。
再后来,也是最后了。他爱着的他死了,他也再不能存活。
他把自己关在房中,不食不寝。一夜白头。
他要上御书房递折子,我给他梳头。泪水不停不停不停。
从御书房回来,他就病倒了。
只那么两天,便似油尽灯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药石无用,他陷入长久的昏睡,我不再请太医来,只守着他,白天黑夜。
他睡得很安稳,梦中不知有多美好的光景。
再醒来时,他精神很好。要同各个兄弟说话。
最后轮到我。
他倚着软枕,对我轻笑,一如初见那年的那个笑。可是那么叫人喜爱的笑容,在满头白发的映衬下,苍白得叫人心里刺痛。
“轻烟,我要走了。”他笑着说。
我埋下头,不敢看他,只去握他的手。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似是前世。梦里有且歌。我梦见自己是一棵树,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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