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他们到达目的地——根白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明明已经短信通知不用等他们吃晚饭,先到的那两位却尽礼节地等到河濑他们才开饭。
办理完住宿登记、再把行李放到房间里,他们才走向集合处:一楼的大厅。松下和花伦一看到男人的脸就愣住了。
“脸,到底怎么回事!”
花伦抬高声音。也怪不得两人吃惊,男人的左脸颊肿得厉害,超市买的冷却贴跟它一对比,顿时变得娇小玲珑。
“被打了。”
男人回答。河濑一下咬紧嘴唇。就算被指责做错了,这件事他死都不会道歉的。
“到底被谁打的”
一脸愤慨的花伦追问。
“来这里之前,我们先去了一趟驹木的灯台,在那里遇上小混混了呢。肩膀稍微碰撞下就纠缠不休,还好只是被打了一拳。对方可是肌肉男呢。伤口没痛到哪里去,加上牙齿也没断。”
男人的嘴巴流畅地动着,一脸泰然地说着谎话。河濑知道他这番话是在包庇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勇气说哪怕一句“是我打的”。
四个人去酒店附近的居酒屋吃晚饭。也许因为脸颊在痛,男人在吃饭的时候嘴角时不时抽动一下,之后动作就跟平常一样了。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会在禁止通行的山崖上,教唆别人杀掉自己的人。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开始察觉自己被人用最恶劣的方法戏弄了。看着那个放声大笑的男人,河濑没办法联想这是从心底里希冀着死亡的人会有的表情。
吃了一个半小时后,他们走出了居酒屋。男人和花伦在前面走着,河濑和松下并排跟在后面。他们订的是两间双人房,分配房间的时候,田口很贴心地将河濑和松下、花伦和男人分配在了一起。只是先到达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松下还将他的行李放在了本应分作花伦和男人的房间里。
河濑在席间试着提出住错房间了,谁也没有注重这件事。大家都觉得只是借宿一晚,怎样的房间分配都无所谓。……自己除外。
回到酒店,在前台拿了钥匙。这间酒店的也是配着长方形塑料牌的大钥匙,一间房只配备一把。河濑将它交给了男人。
“我给本部打个电话。请你先回房间吧。洗澡也请先,我想我会花上一点时间。”
三个人走进了电梯。河濑攥着手机走出酒店,一直走到停车场的边缘。
在停车道旁的灌木边坐下,河濑拨通了电话。
“哟,这不是史吗。”
舅舅的声音。河濑将电话紧紧贴在左耳。
“我有事情想请教一下舅舅你。”
“嗯,什么事那么突然?”
“以前,有个跟我一起工作过的上司,后来他转北海道了。这次工作我们又刚好凑在一起了,只是那个家伙很奇怪啊!说着我讨厌的话题,故意……故意挑衅我杀掉他。”
短暂的沉默后,舅舅提出“你现在能出来一下吗?”的要求。
“见面再说更好吧?”
河濑苦笑起来。
“没办法啊,我还在北海道呢。”
“北海道!……啊,你好像有说过去出差。”
“怎么想都很奇怪啊,他是不是很讨厌我,想要我变成罪犯啊?”
河濑抱住了头。
“史,按顺序从开始慢慢说给我听。只说单独的一部分我也没办法给你建议。冷静,试着深呼吸吧。”
河濑按照舅舅所说的去做,他感到了一阵如同覆盖上薄而脆的涂层般的安宁,心情总算平静了一点。
“自杀啊去死之类,会不会只是一时说说?”
舅舅淡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不阻止的话,他就会坠崖死掉……我想。”
“那你就是救了那个人啊,非常了得哦。”
被夸非常了得,河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可脑袋浮现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现在你跟那个人在一起吗?”
“呃,还有其他人也在一块啦。”
“在你看来,那个人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很普通啊,吃得下晚饭,还跟邻桌开心地聊天。”
舅舅有一瞬间的沉默。
“舅舅,我说啊,想死的人应该更严肃一点的吧?内心压了很多事情,没办法再忍耐了才想死,难道不是吗?喊着要死,结果没过几个钟头就能跟别人欢乐地聊天,吃饭?人可以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