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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看到那个显然新建完工的窑时,太平忍不住笑了,窑外竹屋三两间,太平推门进去,屋内摇椅软塌画笔颜料刻刀一应俱全,左边小屋,右边放了三台转盘,左边靠墙一排大缸,缸内皆是满满的各种瓷土。
走出屋子,太平对着竹林长吸了口气,青山入画,鸣泉做歌,若能就此终老,何等怡然?
做便做到最好,懒便懒到入骨,出则惊世,隐则幽绝,太平,你如何不是君家的女儿?
是夜,康擎王府,世女所居兰芷园,正院。
明缘朝月下倚树的太平走去。
“太平,你可是在怪清宁?”清宁是当初姬嬽与她们结识时所用化名。
太平向后倚入明缘怀中:“有些吧,我视她为知心好友,她却一直欺我,我自知性子怪诞,这世上能真正知我之人,唯你与她尔。”
“太平,她虽不甚坦诚,却也是十分真心,如你曾说,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你素来懒得与人费心思,又怎会与她计较这许多?”
“当然,她若只是虚假敷衍,我又怎会视她为知己?只是……”太平突然翻脸恨声道:“做人最倒霉的事情之一便是与皇帝为友,她算计我不明不白的做了这世上最倒霉这人,如此轻易便谅解了她,怎消我心头之气?”
明缘疑惑:“与帝为友虽称不上绝好,但又怎会是最倒霉之人?”不是世人皆梦寐以求,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么?
“怎么不倒霉?跟皇帝当挚友,是个昏君倒也罢了,不过花费些心思,不幸是个明君,她自己忙死累死过劳死不说,还要连累你,哪天为了什么家国天下把你随随便便给卖了,你不但不能怨恨于她,还得摆出慷慨之态含笑九泉,这还不天下最倒霉之人么?”
明缘忍不住笑:“可太平你又怎么会跟昏君交友?”
“明缘你错了。”太平懒洋洋的昂头看月:“我是宁可交昏君也不交明君的,就如我若挑知己,宁肯要小人也不要君子一样,小人明白,没准还能护着你点,君子糊涂,不能护你不说,你还得天天瞅着他别被人卖了,太累。明君君子这种劳碌命的人,粘上一个倒霉一辈子,有多远要闪多远呀……”
明缘哭笑不得:“交友不问品格算得失,太平,你也是个小人之心。”说完又叹:“若非如此,你也不是太平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这些年所交也不过你和桃花皇帝二人而已,我是小人,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明缘无语。
“九皇子姬采宁,今年已经20足岁,及笄两年来,皇家始终没有为其择妻婚配的意思,太平,没错的话,这皇子恐怕真是等着你的。”
“那又如何?我不要,她还能强嫁不成?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太平直起身伸了懒腰,打着呵欠向屋里走去:“每个都要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寄希望于别人是愚蠢而无理的。”
明缘摇头,她是皇家,如何强嫁不得?太平的话听着是道理,可这世间哪能真有绝对公平合理之事?太平,凡事不上心,够聪慧却不愿费心思,终是天真。
伤情
两个月的时间流水样的过去,很快春节便要到了。
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太平第一次被皇帝传见,众人就开始猜测,这位身世复杂的康擎世女是不是要出仕了?
面君后不见动静,又听说皇上召见康擎世女时特意摒退了左右,谁也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大伙好奇之下又开始怀疑,康擎世女是不是不得圣喜?
没让人揣揣上两天,景帝就开始每天一桌御制的新鲜点心送到康擎王府,不见圣大宠不见圣大怒,倒有点哄小孩的味道,越发让人一头雾水。
点心送足了九天,第十日景帝再次传召康擎世女,世女却感染风寒病重不起,期间宫中千年人参百年灵芝的日日送来,足见皇上对这位世女的恩宠,奇怪的是只见送药却不见皇上给指派御医来,传召之事也再未提及。
众人越看越糊涂,搞不清楚皇帝跟康擎世女这唱的是哪出,摸不到皇上确切的态度,各大势力皆不好轻易行事,只好依旧持观望态度。
康擎王府也是一脉的讳莫如深,康擎王妃更是成精的老狐狸,冷眼扫来,春风都寒,一点口风不露。世女本人又一直深居简出,既不见有出仕的意向,也不见其插手卫家产业,最后更借口称病体初愈不便见客,索性就脸都不露了,让大家对这位神秘的康擎世女越发的好奇起来。
兰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