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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明缘静静听她说完,想了一下,起身走到外间书房,拿了本折子,翻开看了道:“额古纳草原,姒国四十万主力军俱灭,十多万军队溃逃;祈连山下,王庭被屠,死者在三十万之上;额尔古纳河源,因为燕云三军尽出,不纳降俘,二十万部落联军,溃逃者才万余人;长安她们在草原游荡一年,期间因为烧杀驱逐冻饿死的大小部落民众更是数不胜数,无法统计。经此一战,草原部众最少百年恢复不了元气,残余的大部落学当年匈奴一样开始北上迁移,尚有数支游骑在随后追杀;你还发了悬赏令,姒国贵族人头按其爵位给予土地闲爵等重赏,江湖散人几乎半入其中谋取富贵,其余奴隶部众全体被你打乱迁移易俗,奖励各处,劳作五年以上才可以赎身恢复平民身份;这几条令下,姒国已经全入你版图,蚕食同化,也就是所谓的灭族……燕云自身伤亡也在十万之上,因为你征兵四十五以上十六以下的一概不要,所以像朝歌一样年纪死去的大概在两万多,长安一样终生残疾的也有三万。”
太平蜷缩了起来,这些她都知道,明缘到底要说什么?
“如果要说因果报应的话,你一百辈子凌迟都不够。”
“你不是应该要开导我么?就这么开导?”法庭宣判呢?
明缘看了她一眼:“你是屠了城灭了族还想沽名钓誉故意灌得自己不三不四意图逃避责任装忧国忧民让人摸摸你头哄哄你然后光荣上位听世人大唱赞歌?”
太平委屈的耷拉下眼皮:“什么呀。”知道你武功天下排第一,好歹喘口气。
“那你要开导什么?”
人心情不好,一块混了这么多年,配合一下气氛会死呀!
看了她一眼,明缘突然拿起了太平刚喝醒酒汤的玉碗,轻轻一甩到外厅摔了个粉碎,正一脸郁悒的太平眨了一下眼睛。
很多人气恼了都喜欢砸东西泄愤,贫夫砸粗瓷,君上摔玉器。大江南北万里疆域连年灾祸不断,水、旱、蝗、兵戈,枉死者不计其数,君上少砸一件玉器,换成银子买粮食,最少可救百人性命,可并不能因为玉器比粗瓷值线就认为君上比贫夫有罪,到底,贫夫砸粗瓷和君上摔玉器,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你既然本就不是樵妇,又何必以粗瓷自衡?生气,砸了手边的一件玉器,纵使是和氏璧呢,砸得起碎也就碎了。非战之罪,就这么想吧。”
太平听得瞠目结舌,良久才喃喃道:“我知道佛家最是圆通善辩,讲道理装正直天下无敌,可诡辩成这样,未免也太……”
明缘定睛看了她,淡淡道:“不过随便说说,你一顿酒喝下来,自有你自己的道理,终归是喝归喝做归做,需要人多说什么?你本心虽然是以私怒乱了天下,却并不妨碍给死者一个她们为之甘心为你刀的太平盛世。天地不仁,万法不全,数百年一劫,总逃不开群雄逐鹿的杀伐规律,这百来万人谁杀的因谁而死的本没有多大意义,若此一杀能换得天下数百年太平,则百万之死值当也,如能开创千年盛世,你可成佛。”
太平掀起被子在床沿找到自己的小羊皮软拖鞋,趿拉着,扶着沉甸甸的脑袋走过来拍了拍明缘的肩膀:“明缘你不用去西天了,自己去翻翻地图,看上哪座山头,觉得什么名字好听,直说,我给你盖一座天下最堂皇的庙宇,供你开山立派用。”
深夜。太平轻轻走到坐在暖炕上埋首在一堆公文里的父亲身边,头轻轻枕上去蜷缩在脚边:“对不起,爹爹。”君霐伸出一只手轻抚女儿的头。
“我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一直软弱自私。”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自己的心理关过不去,躲起来借酒浇愁,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壮志横行的女人。君霐拿着笔的手支着头轻声笑了:“你小时候爱哭,在爹爹看来,你哭没什么不对,自然是招惹你哭的东西罪该万死,你长大以后还是爱哭,爹爹依旧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日后你要承担多少个角色,对于爹来说,你永远都是要掬在手心里的孩子,爹不知道别人家的女儿怎样叫好,但在爹心中,这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一个你宝贵,与其为你骄傲,我更不愿意看见你掉一滴眼泪,太平,你一直让爹觉得很骄傲。”
太平呲开白牙,一脸鄙视道:“偏心到您这份上,真是没道理可讲了,那些个街匪路霸纨绔子弟的爹一定都是您的弟子。”君霐屈指敲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