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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人,仿了一张唐寅的仕女图,高价卖给一个盐商,后来还到处炫耀自己的画技高明,这些类似的故事便常常被文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林如海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亲戚直接出面做和盐有关的生意,就是贾环,想进入文人圈,也不等着米下锅,犯不着非要做个盐商,以至于将来被人耻笑——哪家铺子是谁的本钱,愿意下力气打听,还是打听得到的。
贾芸何等聪明,当下明白里面另有乾坤了,又道:“其实要侄儿说,这铺子不若先整顿一下慢慢谋几个可靠的伙计,往后或是做南北异货,或是做其他行当,再做打算。”
贾环一时也没得别的主意,道:“那也不错,左右往后店子你先就现有的做,其他的等我童子试完了另说。”
本朝童子试共考三场——一场明经,一场明法,再一场文学。明经明法不过是考对四书五经和本朝律令的掌握,大多是背记的内容,虽然考得内容多了些,八成以上到能考个合格的。只是在文学这一场上,却是看灵气及底蕴的,加上考官的好恶,十个落榜的,倒是有六个在这上面栽了跟头。贾环早在年幼时,就把四书五经等背的滚瓜烂熟,文学上虽然一般,却是跟宝玉、刘师兄相比,就算没有船云书院的关系,也不怕落榜。而且这些在应天府主考的考务官,往往很怕惹事。早早打听了当地有才名有背景的文人子弟,务必让他们能过,其他的再择优录取。
种种原因加起来,贾环没有意外的通过了童子试,意外的是应天县共录取了99名童生,贾环居然只考到第18名。倒不是贾环自信,只是看在田江海的份上,尚且只落在十几名,全国多少个府县,看来来年的秋榜不名落孙山就不错了。刘时谦看到师弟惭愧倒是有些于心不忍,道:“左右我们也不在意这些排名的。”
的确,即使考了第一名,在船云书院也不够看,“只是多少还是给师傅丢人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小小年纪,往后日子长着呢。”刘时谦却是连连摇头,还有另一句话他忍着没说,那就是“左右师傅也不是看中你学问的。”船云书院盛名如此,最不需要的就是出风头了,宁可平平的,反而有利于长远发展。田江海甚至写信过来,道若是京城不便,贾环大可以晚考一轮会试。
“要说我们这一轮的头一名,可真是俊俏得紧。”贾环自身对名次倒是没有很看重,如今见师兄不责怪,自然放心的开始八卦,“听说他也是湖州人,却不知是不是师公门下?”
“昨儿才夸你伶俐呢!若是师公的弟子,哪至于现如今也没见过。”刘时谦敲了一下他的头,“人家俊不俊又关你什么事?却真是和你宝玉哥哥一个样子了。”
“我哪里和宝哥哥一般了?”贾环深深的后悔自己把宝玉爱美人的典故讲给刘时谦听,又忍不住抱怨道,“我无非是看他才高貌美,有可能是同一科的举人,想打听打听,往后文会上也有个照应而已。”
好一番纠缠,刘师兄也只得无奈道:“你尽管放一万个心,不出三日,他必然来这里寻你说话的。”
到底不曾介绍那名王博的才子有何喜好,贾环心里愈发好奇,让长寿去打听。长寿道:“要说这湖州王家,这几代子孙极是出彩的,就最近五代,都出了20多个两榜进士。王博的小叔父还是榜眼公呢,现在翰林院做讲学。前科的探花郎,就是他的族兄。”
这就是传说中的书香门第?贾环惊讶了。皇亲贵族都算不得什么稀奇的,像这种家里进士如同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生长,满打满算,全国能有几个这样的家族?他决定了,无论刘师兄如何回避,一定缠着他说新闻。
赵姨娘自然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儿子考试顺利的消息,满心鼓舞,伺候王夫人时脚都飘飘的。王夫人道:“真是小家子见识!一个童生什么稀罕的?老爷养的清客都不知多少举人老爷呢!”
贾政却是受了刺激,次日一早就叫来宝玉考察他的学问。贾宝玉先是悲痛秦钟去世,接着林妹妹远别重逢,只顾得叙旧了,家里又闹哄哄的准备接驾的事,哪里有心情考虑上学的事?贾政气的当场就给他一巴掌:“你这不中用的东西!成日家只在内帷,全不想一些正经东西。”
宝玉忍着眼泪不敢强,王夫人连忙拦着道:“老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又对宝玉道:“还不给老太太请安去?老太太该念着呢。”金钏连忙拉了他仔细整了整衣服,打水来再次洗脸梳头,且悄声道:“好二爷,千万别让老太太看出来。”这也是怕老太太动怒,大家日子都好过不了。宝玉点头应道:“放心。”